賀景同不同於乾脆利落昏迷的谷綺，他是身體一軟，就倒了下去。

　　視線陷入黑暗之前，簡紫芮與祁學一那驚慌失措，不顧一切向擂台中心奔赴而來的模樣，深入心底。！

　　第139章 怪物

　　“他就像是……”

　　！

　　第140章 同類

　　“怎麽會這樣……”祁學一站在校醫室門外，臉色蒼白。就在剛才，賀景同的檢測結果出來了。

　　當崔桐臉色沉重，要將結論說出來之前，祁學一主動表示要出去說，以免把賀景同吵醒。

　　先前給賀景同檢查身體的時候，祁學一已然無從下手。

　　他的治愈在此前就已經成為了對賀景同的一種傷害，而非療愈。

　　“一半的靈魂都已經異靈化……可是他根本就沒有動用界域啊！”

　　“這東西是打錯字了對不對？而且這麽重要的消息，直接說就行了，為什麽還非要打成報告……”

　　簡紫芮從祁學一手中迅速搶過那張報告，50%的異靈化，已經無法再接受靈師的治療……

　　白紙黑字，不存在誤判的可能。

　　心臟沉到谷底的簡紫芮，也忍不住地去說：“是檢查錯了吧，是吧？”

　　她向來清醒，可這種時候，卻希望自己無知。

　　“明明昨天我們還在想著，一切都會慢下來，我們也總能找到治愈他的手段……”

　　此時，站在他們兩人身邊的就只有崔桐。教導主任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但他還是說道：“那是事實，就算結果誰都不想接受。”

　　“不管是我的眼睛，還是談冬的能力，我們都看見了同一個結果。”崔桐每說一個字，都感覺喉嚨像是被沙子灌滿。

　　“雖然知道說這種話對你們而言太過殘酷，但事實就是，與其讓你們太過沉溺於他逐漸非人的痛苦，你們還不如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不管是比賽還是別的……”

　　“怎麽可能做得到！”祁學一一直都記得很清楚，“最開始把賀景同往英才帶的還是老崔你吧，是你說他是個好苗子，也是你滿懷期待的希望賀景同能成為一個強大的靈師！”

　　“現在說這種和放棄他沒什麽區別的話，你把他當什麽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啪——！”祁學一的最後一個字並沒有說完，簡紫芮的手，重重地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手背上的皮膚很快出現指印般的紅痕，祁學一那無法平複的情緒在此刻驟然停下。

　　他沒有問簡紫芮為什麽動手，就像他已經知道，他剛才險些失言。

　　“別拿你的想法去揣測老崔和賀景同。”

　　“我們在這種時候都幫不上忙，這是事實。”

　　簡紫芮低頭看著地面，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感覺自己仿佛在被十二月的寒風切割。

　　“太弱了……弱小到當初面對傅澤荀，都是賀景同親手殺死。”

　　沒人去思考傅澤荀被殺這件事，所有人都覺得他活該。

　　可同樣的，他們也沒想過，當時動手的賀景同是什麽想法。

　　那是殺人——無論傅澤荀是不是該死。

　　更早之前，剛剛接觸靈師那會，賀景同也殺了薑南……

　　盡管這兩件事不可相提並論，卻也存在共通之處。

　　——他所有的擊殺行為，全都是為了拯救。

　　可是這並不能忽視他仍然殺了人的事實。

　　他會害怕嗎？午夜夢回會做噩夢嗎？

　　他會哭泣嗎？會在周邊無人的時候顯露脆弱嗎？

　　祁學一和簡紫芮從來都沒有思考這些，人的本能，讓他們不想被傷心和沉重的情緒時刻覆蓋。

　　積極向上，便也成為了無視痛苦的理所當然。

　　可是無視並不能掩蓋一切。

　　當他們終於思考著需要面對一切的時候，此前所有被掩蓋的東西都會像是反噬一樣，瘋狂襲來。

　　他們都好好的，而賀景同……卻即將死去。

　　“回去比賽吧。”崔桐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簡紫芮回去比賽，祁學一如果接受不了，也不知道做什麽，那就去跟著安來。”

　　“他一直都在調查異靈傅澤荀，試圖將其找出。”

　　“不管是僥幸想法還是什麽別的，也許繼承了異靈全部記憶的異靈，會存在那麽一個挽救賀景同的方法……”

　　“會嗎？”祁學一的目光就像是將死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崔桐點了點頭。

　　這是欺騙，傅澤荀再怎麽天才，也做不到，從存在異靈開始，就有無數人在思考，如何才能讓異靈重新變回人類這點。

　　無數時代都未曾出現的結果，相關的所有研究和信息，就那麽擺在圖書館裡，但當下的人，也早已經不屑於去看了。

　　因為知道根本沒用。

　　但是祁學一信了，不管是自我懲罰還是憎恨起自己的無用，又或者在這種時候，想起了曾經對賀景同出手的那件事……

　　一切都讓他選擇做出了努力，盡管最後或許徒勞無功。

　　祁學一去找了安來，得知是崔桐喊來的後，安來就留下了他。

　　從白天到黑夜，又從黑夜到白天的信息查閱；趴伏在電腦旁邊，一再緊盯屏幕的模樣；偶爾和安來交談時，句句不敢說到賀景同的態度……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在瘋狂追查傅澤荀的調查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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