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帶著咬痕的唇瓣麻木地翕動:“好,那我下次……”
砰的一聲,他的手腕被按著砸在了車門上。
顧安咬住牙,沈風瀾卻愈發收緊手指,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臉:“痛嗎,你活該。”
“顧安我告訴你,你這輩子就是我沈風瀾養的一條狗!你隻配被拴起來,沒有尊嚴沒有廉恥的討好我,你忘了你在床上下賤的樣子了嗎?你是怎麽哭著求我的,又是怎麽……”
啪的一聲,幾乎是一道裂響,耳光扇在了沈風瀾的臉上,重的甚至讓他偏過了頭。
沈風瀾的眸中有一瞬間的錯愕,可這股情緒很快便轉為了狠鷙。他就是要讓顧安變得歇斯底裡,最好是變成跟他一樣的瘋子,這樣才能一輩子留在他身邊。
顧安胸膛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帶著極度的憎惡。
他試圖掙脫沈風瀾的桎梏,可下一秒他就被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沈風瀾迫使顧安仰起臉,修長雪白的脖頸在他的手裡,脆弱的就像根一折就斷的花枝。
他俯下身,在顧安恨入心髓的目光中,字字咬重道:“我知道你已經不怕死了,但我在你身上,可以做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哢!”
楊彭的聲音瞬間將兩人從劇情裡拽了出來,崇徒南立刻松了手指:“學長,你沒……”
楚淮予神情微冷的撥開他的手腕,轉身走去了一旁。
剛才那股被人掌控生死的滋味讓他極不好受,若不是對著崇徒南,恐怕在他被掐住脖子的那一刻就忍不了了。
就在楚淮予壓製自己的戾氣時,袖子被輕輕地拽了拽。
他轉頭看去,發現崇徒南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學長,對不起。”
其實剛才崇徒南根本沒使勁,他只是用力讓自己的掌骨凸起,在鏡頭裡看著像是在使勁掐,其實楚淮予的脖子只是被握住了而已。
要說用力,楚淮予那一巴掌才是勁大,五根指印在崇徒南的臉上清晰可見。
楚淮予看著他腫起的側臉,微微皺眉:“應是我向你道歉才對,那一巴掌很疼吧?”
崇徒南用力搖了搖頭,然後小心翼翼的道:“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楚淮予見他這樣,在心裡歎出一口氣:“你過來一點。”
崇徒南靠過來半步,楚淮予無奈,乾脆自己動手將人拉到很近,然後抬手撫上了崇徒南的面頰。
像上次那樣療傷一般,崇徒南臉上的淤痕在他的觸碰下越來越淺。
摸到第三下時,崇徒南傾身抱住了他的腰:“以後再也不跟你拍這樣的戲了。”
楚淮予也這麽想,於是點了點頭:“嗯,隻上這一次賊船。”
幸好這船上的另一個人是崇徒南,否則就連船槳,楚淮予都會一並碎成齏粉。
“唉。”
楊彭的歎氣聲突兀地插進兩人的擁抱,待楚淮予和崇徒南看來,他心情極好的挑著眉:“我正想誇剛才演的不錯,就聽見你倆在這說我的壞話,讓人傷心啊。”
楚淮予蹙起眉,楊彭半笑不笑的看著他:“說好了是小崇說完台詞再打,你提前甩了巴掌,那會兒是真生氣了吧?”
楚淮予沒說話,楊彭笑了一聲:“記住這種感覺,明天也好好保持這股勁。”
說完他扭身叫來道具師,分別量了下兩個人的指圍。
崇徒南垂眸看著無名指上的細尺,想到明天給戒指那場戲,再想到沈風瀾那句求婚誓詞……
他的眉心猝然擰起。
哪怕知道演戲是假的,他不是沈風瀾,學長更不是顧安,他也不想說出那句話。
沈風瀾認為極致的愛就是要通過疼痛來辨別深淺,可崇徒南覺得,放在心裡珍藏的人,哪怕是自己痛到極致,也舍不得讓對方難過一分一毫。
最極端的,不過是固執地守在原地,一直等,一直等。
只要對方肯來,他就會捧出全幅愛意,小心翼翼的再次介紹自己——
「學長你好,我叫崇徒南。」
****
轉天,崇徒南和楚淮予七點從酒店出發,九點才到達片場。
執行製片為了今天這場戲,連夜找了很多地方,總算找了一間楊彭還算滿意的美術教室。
楚淮予換好衣服就坐去了畫架前,畫布上是一副肖像畫,是一個男人,卻只有半張臉。
崇徒南晚了半個小時出來,因為今天沈風瀾要求婚,所以從衣服到飾品都需要十分考究。
在道具把戒指盒遞給他時,崇徒南深深換了一口氣,抬手接了過來。
——
沈風瀾進門後,站在遠處看了顧安很久很久。
他曾經用眼睛擁抱過這個背影無數次,因為只有在他不在的時候,顧安才是平靜又柔軟的。
沈安瀾抬腳走了過去,顧安極微的偏了下頭,又很快看回了畫布。
沈風瀾走近,從顧安手上拿走了調色盤和畫筆,尚算溫柔地擦拭起他手上的顏料。
顧安沒有反抗,就像個玩偶一樣任他擺布。
在擦得不留一絲色彩痕跡後,沈風瀾握緊了他的手,第一次在顧安面前放低了姿態。
他從口袋拿出戒指盒,取出了較小的那一枚。
本該說誓詞的時候,沈風瀾卻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將指環緩緩套入了顧安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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