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迸裂鮮血滲入齒間,臉頰內側也撞破了,池硯舟滿口都是鐵鏽味的血腥。
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他又被楚淮予從地上提了起來。
楚淮予垂著眸,眼神冷的駭人:“日後你要尋仇自來找我,別去找崇徒南。”
池硯舟強忍著痛楚看了他好一會,忽然哀愴地低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他臉上的傷口疼,可這股疼卻不及他心絞的萬分之一。
他笑的渾身發顫,再抬眸時眼中已經紅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怎麽會有仇恨?如果不是因為崇徒南從中挑撥,我們的關系怎麽會壞到這個地步?!”
楚淮予見他還執迷不悟,也動了怒:“他從未說過你一句不是,你卻百般詆毀於他,以前是,現在更是!”
聽到‘以前是’這三個字,池硯舟的瞳孔驀地顫了顫:“小予你,你想起來了?”
楚淮予還沒回答,他的情緒就變得激動起來:“你真的恢復記憶了嗎?想起了多少,你……”
“我是否恢復記憶與你無關。”楚淮予打斷了他,字字發寒:“池硯舟,你最好記住我今日所言。否則下一回,你就不止是挨揍了。”
說完,他一把推開池硯舟,轉身離開了。
池硯舟狼狽地摔倒在地,鮮血順著他下頜墜落。
他按在地毯上的手指死死攥握成拳,看著刺目的血跡,他發誓一定要讓崇徒南付出代價。
隔天一早,池硯舟便戴著口罩去跟楚忘生和盧酊告別。
楚忘生聽完,面露驚訝:“不是說請了好幾天假嗎,這怎麽剛來就要走了?”
池硯舟苦澀的笑了笑,扯動了唇角疼的他皺了下眉,一並連著整個右邊的頭都痛。
楚淮予那一拳極重,若不是吃了止疼藥,他可能都熬不到早上。
池硯舟緩了一小會才道:“導演臨時給我打電話,叫我今天就回去。”
盧酊疑惑地皺起眉,硯舟跟劇組請假,統籌肯定是要協調通告單的,這才過了一天又突然變卦,還不夠劇組折騰的功夫。
她越琢磨越不對勁,腦中聯想起楚淮予半夜打電話的事。
盧酊看向他:“硯舟,你是不是跟念念發生什麽事了?”
“沒有。”池硯舟矢口否認。
楚忘生見他回答的這麽快,心裡也覺出了什麽:“他凌晨突然問我們你住哪,難道不是有什麽急事去找你嗎?”
池硯舟沉默了。過了幾秒,他深深地換了一口氣:“我現在留在這裡,只會繼續跟小予加深誤會,不如我先離開,讓彼此有一些冷靜的空間。”
夫婦倆原本就覺得昨天半夜的事蹊蹺,現在一聽這話,更覺得兩人之間是發生什麽了。
楚忘生想說什麽,結果被盧酊握了下手腕。
“硯舟,你要是願意就再留幾天,白天就跟我一起去片場,說不定能和念念多接觸接觸。”
池硯舟有些猶豫:“小予要是發現了,會生氣的。”
盧酊笑了笑:“你可以像我一樣做些偽裝嘛,念念很單純的,到現在也沒發現。”
池硯舟眸底劃過一抹暗光,在盧酊的反覆勸說下,終於點了頭:“好。”
****
崇徒南並沒有乘坐六點的那架航班,而是瞬移到C市機場的洗手間,出來後打了一通電話,十五分鍾後他的行李箱就找到了。
航空公司的銷售總監親自送到他手上,帶著工作人員鞠躬道歉:“抱歉崇先生,我們的工作失誤造成了您的不便,再次誠懇地向您致歉。”
總部每年都要從明謙集團拿好幾億的訂單,萬一合作關系毀在了這個行李箱上,他在整個行業都別想幹了。
崇徒南沒說什麽,接過後就走了。
回到酒店房間,他將行李箱放到了床上。
從拉開拉鏈開始心跳便開始加速,直到看見那個深棕色的木頭小盒子。
崇徒南深吸了一口氣,才小心翼翼地拿了起來。
推開盒蓋,入目是一顆水滴狀的墨翡,但與尋常的墨翡不同,這一顆的無論是水頭還是通透度都極高,就連普通的燈光打在上面都帶著一種賞心悅目的柔潤。
崇徒南拿起時發現邊緣有些割手,他托在掌心又仔細地看了看,眼睫兀的一顫。
他忽然意識到,這塊翡翠很有可能是楚淮予親手打磨雕刻的。
雖然還沒得到印證,但只是猜測就足以讓崇徒南心頭髮燙。他喉結上下滾動,氣息被心跳震得發顫。
就在這時,更大的驚喜顯化於他的眼前。
只見墨翡之上忽的像一副活的水墨圖動了起來,層霧暈開,璀璨耀目的星辰一個接一個亮起。
先是天狼星,接著是大角星,再然後是織女星……僅僅十幾秒後,二十八星宿在這片隻屬於崇徒南的蒼穹中熠熠生輝,如引萬千華光做弧,在月光傾下的銀輝中,美的近乎失去了實質。
崇徒南站著足足看了一個多小時,才猛然想起他還沒告訴楚淮予自己已經拿到禮物了。
他立刻找出手機,打字的時候心跳還是亂的。
崇徒南:[禮物,很喜歡,謝謝學長。]
發出後他又皺著眉撤回,想來想去覺得文字太蒼白,感謝的話要親口說才對,於是便發了一條語音消息。
“學長,我找到行李箱……”崇徒南一頓,拇指劃向右上角取消。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