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們在門口被威壓定的步履維艱的模樣,崇徒南唇角勾起一抹蔑然的笑意:「你們也是我二叔的人?」
“崇徒南,你感覺怎麽樣啊?頭暈不暈,有沒有哪裡疼啊?”
衛蒙的聲音將蘇帥博從回憶裡驚醒,他喉嚨發緊的看向崇徒南,只見對方看著自己的掌心,仿佛還處於剛剛蘇醒的困頓中。
過了幾秒,崇徒南忽然攥住了衛蒙的手臂,嗓音極為沙啞:“念念在哪?”
衛蒙瞪大眼睛,嚇的都結巴了:“你、你是瞎了還是失憶了,楚淮予不就在那兒躺著嗎?”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崇徒南看到了隔壁病床的楚淮予。
他猛地掀開被子,衛蒙見狀趕緊去扶他,結果卻被崇徒南甩開了手臂。
崇徒南到了床邊就一把將人抱了起來,他用胸口托住楚淮予的背,然後將手放在了楚淮予的丹田處。
其他三人面面相覷,不敢動也不敢吭聲。
幾分鍾後,閉著雙眸的崇徒南忽然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他輸給楚淮予的靈力齊數湧回了他的丹田,如同抗拒一般,半點也沒留下。
這種情況之前從未發生過,一時連崇徒南也束手無策。
見他睜開雙眸,衛蒙試探般地靠近:“崇徒南,楚淮予沒事兒吧?”
崇徒南沒有說話,只是眸光沉沉的坐在那裡。
他看著像是情緒穩定的樣子,但蘇帥博卻覺得此刻的崇徒南就像一罐被用力搖晃過的汽水,表面看著波瀾不驚,可一旦扯開拉環就會噴湧出讓情勢完全失控的東西。
過了半晌,崇徒南才再次開口:“那天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麽事?”
衛蒙不在現場更沒有第一時間趕過去,於是扭頭看向了其他兩人。
蘇帥博走上前,言簡意賅的道:“伊那托斯拿你做人質想要交換蔣梵,蔣梵說楚淮予先是喚出了一盞青色的燈,然後就和伊那托斯一起陷入了昏迷。”
熾魂盞,念念的本命魂器。崇徒南死死地攥起手指,嗓音愈發沉翳:“繼續。”
蘇帥博為難的皺起眉:“在這之後就是我們接到消息馬上趕了過去,但到了地方就發現你們三個就一起陷入了深度昏迷,直到你今天醒來。”
崇徒南抬起漆黑如墨的深眸:“天象可有異狀?”
蘇帥博想了幾秒,搖了搖頭:“沒有,這半個月一切如常,什麽也沒發生。”
崇徒南沉默了片刻,剛要開口時,病房門被推了開來。
三人轉頭看去,只見剛進來的蔣梵驀地瞪大眼睛:“徒南!你終於醒了!!”
他撲過去一把將人抱住,但崇徒南卻仍然一臉冷漠,仿佛完全隔絕了外界的情緒。
過了幾秒,他抬手將人推了開來。
“蔣梵,你可有看見我頸間的項鏈?”
蔣梵愣了下,接著便慌張地皺起了臉:“就,就事情發生那天,你那項鏈在電梯裡突然碎了,一片一片的,碎開之後就開始冒金光。當時差點沒給我嚇死,我以為那東西破了你就活不了了。”
崇徒南聽到這句話,如同被判了死刑一般,脫力般的闔起了雙眸。
墨翡封印被破,他所有法力本該盡歸念念,但現在卻又全部回到了他的丹田之中。而念念不但沒有飛升,境界還退回了元嬰期,顯然是又一次違抗了天道之意。
他明明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楚淮予的人,卻讓自己的錯誤變成了加誅在愛人身上的厲刑。
懊悔的痛苦不斷啃噬著崇徒南的心臟,他還是清醒的,可是喉間已經漫上了血意。
蔣梵見他臉色越來越白,忍不住開口道:“徒南,你……”
衛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壓著嗓音道:“我們先走吧,讓他靜一靜。”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能讓崇徒南這麽痛苦的,一定跟楚淮予有關。
蔣梵一步三回頭的被衛蒙拉了出去,病房門關上,只剩下了緊緊抱著楚淮予的崇徒南。
整整兩天兩夜,他就這麽一動不動的坐著,日夜被愧悔和痛苦侵蝕。
他以前覺得愛就是要為對方付出全部,就像念念等了他三百萬年,放棄神位也無怨無悔。
崇徒南以為自己這樣做不會後悔,但現在卻覺得自己愚不可及。
念念的放棄從始至終都是為了和他在一起,而他的放棄,卻是親手給兩人的感情選擇了一條死路。
如何不是冥頑不靈,可笑至極。
落日的余暉中,楚淮予纖長的眼睫顫動。
半晌後,他緩緩睜開雙眸,看到了幾百萬年都讓他魂牽夢縈的面容。
崇徒南張了下薄唇,可是未語淚先流,灼燙的濕意從他的眼角潸然滑落。
楚淮予抬了下手,但到半空卻又落了下去,他沒有選擇拂去崇徒南的眼淚,而是神色冷淡地從他懷裡坐了起來。
崇徒南知道自己現在該全部坦白,可用力地換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他犯的錯太重了,連他都無法原諒自己。
從清醒到坐起,楚淮予眸中始終都是黯的。
他看著崇徒南,眼神中帶著一股筋疲力竭的死寂:“崇徒南,你到底…為何要那樣做?”
楚淮予努力克制著,但在問完這句話後,眼中還是浮起了一層濕霧。
崇徒南低著頭,他不敢觸碰楚淮予,甚至連對方的眼睛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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