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予落寞又悲傷地低下頭,微不可聞的說了一句話。
崇徒南自然沒聽清,“念念,你說了什麽?”
“我說……”
話音未落,楚淮予冷不丁地笑了一聲。
接著他緩緩向後靠坐,神情間多了抹索然和輕藐:“我說這個幻境,本座不喜歡。”
‘崇徒南’悚然一驚,“主人……”
一股青藍色的火焰滕然而起,楚淮予沒有一絲情緒的看著愛人的面容在焰燼中被焚至扭曲銷骨。
他不悅地皺了下眉,但也僅僅是皺眉而已。
“學長……”
一聲輕喚在楚淮予識海中如漣漪般蕩開,他瞳仁微動,眼前的一切像突然刷新般重歸前幕。
楚淮予冷冷看向前方,還是一樣的休息大廳,但並沒有什麽人朝兩人這邊窺視。
還未轉過頭,他就感覺到握著他的手不安地收緊了一下。
他看向身側,崇徒南一改方才的模樣,正低低地垂著眼簾。
楚淮予看了片刻,輕輕地嗯了一聲:“我在聽。”
崇徒南喉嚨發緊,下意識蜷了蜷另一隻手:“你說,小王子最後會原諒小玫瑰嗎?”
楚淮予眉梢微動,眸光一瞬間變得有些微妙起來:“這不是你看過的故事嗎,為何問我結局?”
“結局……”
結局裡的小王子被毒蛇咬傷,渾身發冷的孤孤單單的死了。
崇徒南自然不肯讓童話在楚淮予面前破滅,於是道:“結局只寫了小王子踏上了回星球的路,然後就結束了。”
他抬起深眸,又問了一遍:“你說他回去後,會原諒小玫瑰嗎?”
楚淮予看著他眼中努力掩藏的期望,淡然地道:“可能小王子選擇回去,是為了放小玫瑰自由。”
崇徒南喉嚨瞬間收緊,急切地道:“可小玫瑰從來都是自由的,如果離開小王子,他才會變成神志不清的瘋子。”
什麽自由,他不要自由。
他這樣的怪物就該被禁錮起來,只有主人的眼神能讓他收斂爪牙,壓製凶戾。愛意從來不是套在他身上枷鎖,而是欲望在無數的黑夜裡瘋長的沉淪。
楚淮予一瞬不瞬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垂下眸,笑了。
“嗯,或許你是對的。”
這個答案模棱兩可,可他的微翹的唇角卻如暖溪淌入寒封的大海,極大地消弭了崇徒南心頭的不安。
他握了握楚淮予的手,沒有著急去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崇徒南挽起唇角:“學長,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找曾導他們匯合吧。”
“好。”
晚上六點整,紅毯直播正式開始。
《遲夏》排在第十三位,劇組剛一踏上紅毯,閃光燈便密集的閃爍起來。
眾人走到主持人身邊,簽字,站定,拍照,因為主持人問了許多問題,衛蒙一下紅毯就誇張地活動面部:“我臉都笑僵了。”
眼看著馬上要進主場了,楚淮予友情提示道:“小心你又被拍到。”
衛蒙卻得意地挑了下眉:“我長這麽帥,就是齜牙咧嘴也好看。”
崇徒南這時開口來了一句:“嗯,陸萬傾也這麽覺得。”
話一出口他忽然蹙了下眉,轉眸看向楚淮予,只見楚淮予眼底卻盈著淺淡的笑意,對此毫無驚訝。
崇徒南深眸輕眯,難道念念之前就看出兩人有什麽了嗎?
衛蒙被他這句話氣的像個防禦狀態的河豚:“你……”
他還沒來得及還嘴,曾海竟也跟著打趣:“我記得小陸是你的經紀人吧,你們兩個談戀愛了嗎?”
“我沒有——!!”
衛蒙這一嗓子引得周圍不少演員看了過來,崇徒南拉著楚淮予快走兩步,免得跟‘紅蘋果’一起丟人。
劇組的座位安排在第七排,崇徒南身為男主角自然要挨著導演坐,楚淮予就坐在他左手邊。
就當他要坐下時,衛蒙忽然躥上一步,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
崇徒南眼神涼涼地投了過來,衛蒙挺著脖子,強裝勢頭道:“這現場可有不少媒體人啊,你要是逼我換座,被人拍到肯定說咱倆不合。”
崇徒南露出一抹半笑不笑的神情,嘴沒動,聲音卻直接在衛蒙腦中響起:「下次局裡有任務,我們一起去怎麽樣?」
衛蒙心頭大悚,趕緊靠向剛坐下的楚淮予:“楚老師,你快管管他!”
楚淮予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了?”
衛蒙剛要開口,崇徒南卻搶在他前頭,帶著幾分委屈:“我就是想讓他跟你換回來。”
楚淮予看回衛蒙:“你好歹也是修行之人,怎的這般膽小?”
“我……”衛蒙覺得自己簡直是自討苦吃,哭喪著臉:“都欺負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晚上八點半,第27屆上海電影節金爵典禮正式開始。
隨著開場邀請,各個評委陸續上場,盧酊作為主競賽單元評委會成員,身著中式盤扣絲絨黑色禮服,既從容又優雅,高貴地宛如花中的夜皇后。
坐在台上的楚忘生激動鼓掌,盧酊衝他微微一笑,又抬眸向後排找尋兒子的身影。
接下來就是表演嘉賓上場,演唱結束後,就進入了正式的頒獎環節。
《遲夏》入圍的獎項大多都在主競賽單元,曾海雖然已經從業三十余年了,但因為前兩部電影的失敗,所以這次心裡不免既期待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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