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陸萬傾下來,衛蒙立刻躥上兩步,結果卻被崇徒南抓住了手腕。
“先看看楚叔叔要做什麽,你倆的事日後再算。”
衛蒙凶巴巴的瞪了陸萬傾一眼,“哼。”
沒過一會兒,所長親自帶著人出來,雙方對接完手續,楚忘生和陸萬傾順利進入大門。
“我已經讓看守把池硯舟從監室裡帶出來了,安排在一個單獨的會見室。”
陸萬傾正要道謝,所長十分嚴肅的道:“我可以不讓獄警在場,但是我只能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而且池硯舟全程要帶著手銬和腳鐐。”
“謝謝你劉所長,我們一定遵守時間。”
從進來起楚忘生一句話都沒說過,崇徒南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想來多半是凝重的反常。
兩個人從會見室的大門進入,另外兩個人‘穿’牆而過。
在看到池硯舟的瞬間,陸萬傾和衛蒙皆是心頭一震。
池硯舟被抓的時候也才24歲,可不過半年時間,他整個人看上去比楚忘生還蒼老,臉上不僅褶皺橫生而且連頭髮都花白了。
衛蒙想起地牢裡的伊那托斯,唰的扭頭:“你對池硯舟做什麽了?”
崇徒南面無表情:“做夢。”
“做……”
咚的一聲重響,池硯舟雙膝砸地,瘋了一樣去抓楚忘生的褲腳:“楚叔…楚叔你救救我,求求你,我活不下去了,要不然,要不然你殺了我……求你……”
楚忘生臉色蒼白,神情卻絲毫沒有動容。他甚至都沒讓池硯舟碰到自己,轉頭冷靜的對陸萬傾道:“小陸,麻煩你幫我把他打暈。”
陸萬傾抬手朝池硯舟面上揮去,池硯舟的哀求聲戛然而止,仰面摔在地上。
楚忘生立刻上前,蹲下身吃力的把人翻了個面。
陸萬傾上手幫忙,楚忘生扯了兩下池硯舟的領子發現太緊,於是就讓陸萬傾把衣服扒下來。
“楚爸爸扒池硯舟的衣服幹嘛?”衛蒙說著說著,忽然自己一驚:“他不會是想讓陸萬傾換上,然後讓他替池硯舟在這坐牢吧?”
崇徒南轉頭看了他一眼,就差把弱智從腦子裡摳出來貼在衛蒙腦門上了。
“不行!我不能讓陸萬傾坐牢,他……”
話音未落,衛蒙的後頸被冰爪一樣的大手扣住,他猛地打了個寒顫,下一秒整個人就只有眼珠子能動了。
崇徒南把衛蒙留在原地,自己抬腳上前。
陸萬傾很快就把池硯舟上身的衣服扒光了,這時他發現對方的後頸竟然有一枚十分獨特的印記,看著不像紋身,更不是胎記。
此時的楚忘生也一瞬不瞬的盯著這枚印記,而側旁的崇徒南則是盯著他的臉。
“叔叔,”陸萬傾心裡隱隱有了猜測,“您來這裡找池硯舟,就是因為這個印記嗎?”
楚忘生仿佛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看了半分鍾,伸出右手覆在了印記之上。
一抹沉翳掠過崇徒南的眼底,他眯了眯深眸,心臟無端收緊。
就這麽蓋了半晌,楚忘生抬起手來,印記紋絲未消。
“怎麽沒變化呢,要怎麽做……”
陸萬傾聽到楚忘生的低喃,主動道:“叔叔,您想做什麽可以告訴我,或許我能幫您。”
楚忘生臉色極差的搖頭,嗓音低如氣聲:“你幫不了,你不是契痕的主人,只有我能。”
像是鋼琴上所有低音鍵同時按下,崇徒南耳中嗡的一聲,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他停滯呼吸望著楚忘生,瞳孔逐漸化為駭人的赤色。
楚忘生不斷地在契痕反覆嘗試著,隨著一分一秒過去,他背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
“解!”“破!”“收!”
楚忘生嘗試了所有他能想到的辦法,甚至按陸萬傾的建議又試了幾次,但契痕依舊沒有變化。
他深吸了一口氣,想到了用自己的血:“小陸,你帶刀了嗎,把我手掌劃開。”
“叔叔,你……”
“快!”
陸萬傾無法,食指在他掌心劃了一條線,眨眼之間楚忘生的手掌就綻出一道血口,鮮血迅速從傷口溢出。
楚忘生將血掌再次按在契痕之上,刹那之間,兩人身上竟掠過一陣寒徹的風意。
鮮血仿佛滲進了池硯舟的脊椎,呈蛛網狀充斥向整個背部,仿若一個不知名的玄妙陣法。
這時一道毫無起伏的聲音傳入楚忘生的腦海之中,他覺得像是在哪聽過,又覺得語調極其陌生。
崇徒南的薄唇無聲翕動:「吾以器主之名……」
楚忘生臉上的焦灼之色驟然消失,他無悲無喜的闔起雙目,唇間泛動。
“吾以器主之名……”
「釋爾羈縛……」
“釋爾羈縛,賜爾…無束。”
天地四海,霎時靜默。
呼吸之間,一道強絕之力拔地而起,大日金焰以焚盡萬物之勢掙破命咒,直衝天宵。
楚忘生在解除結契後已是面如金紙,咬牙硬挺卻還是脫力倒地。
在意識消散前,他模糊的視線裡似乎出現了崇徒南的身影。
夜沉如水。
在一片昏黃的光線中,楚淮予眼皮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雙眸。
他擴散的瞳孔迅速收攏,丹田百骸之中充盈著磅礴無上的魂力,恍然間有股錯覺,楚淮予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渡劫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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