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饕寒潭可鍛元神之韌,哪怕肉身元嬰被毀,也可存一息之魂……”
“血荊池可穩神識……”
“剜魄谷煉淬靈根……”
楚忘生想起楚淮予掙扎求活的那一幕幕,滿心悸痛的闔起雙目,眼淚成串的從蒼白的面頰滾落。
崇徒南已然心痛的無法喘息,他看著楚淮予,若不是拚命強忍,他早就過去將人抱進了懷裡。
唯有楚淮予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漠然的像是在聽別人的事,就連回憶裡那些生不如死的痛都變得無足輕重。
“念念結嬰時,我再也無法壓製修為,眼看便要踏入飛升之境。”
“於是我做了一件事。”
“我去重創了八千仙門,將他們的守宗大陣全部摧毀,將那些平日道貌岸然暗處卻做盡惡事的修士也殺了個乾淨。這樣在我飛升之後,這些仙門會因為實力衰退而投鼠忌器,至少在千年之內不敢踏入淵天墟。”
說到這裡,楚忘生頂著淚流滿面的臉慘然一笑。
“你知道我在飛升前,多麽想聽念念叫一聲父親嗎?”
“可看著他恨我入骨的眼神,我只能……”
隨著楚忘生嘴唇張合,楚淮予再次想起了往生魔尊在登仙階前那個戲謔嘲弄的眼神——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我的好兒子,你可一定要活下來啊。」
第154章 什麽時候官宣
再次聽到這句話,就像一隻尖銳的利爪將楚淮予的傷口殘忍撕裂。
他眼前血淋淋一片,不斷抽著氣:“你騙人……你說的都是假的……”
崇徒南轉頭看去,只見楚淮予已經失控般的顫抖起來。
他立刻過去緊握住楚淮予的手,半跪在沙發前:“念念,你看著我,我是團子。”
楚忘生看著突然出現的兒子,整個人陡然一震:“念,念……”
楚淮予厲然抬眸:“你閉嘴——”
隨著這道勃然大怒的斥聲,別墅內所有東西瞬間爆燃。
在騰起的異火中,崇徒南抬手一揮,一道屏障護著楚忘生飛了出去。
不過眨眼之間,整棟別墅便在濃煙中化為廢墟。
楚忘生摔在了外面的草叢裡,他撐起胳膊爬起,滿身狼狽地又朝著大火跑了回去。
就在他快要靠近別墅時,被突然出現的崇徒南攔住了。
楚忘生被按著肩膀,雙眼卻無比焦急的看著他旁邊的楚淮予:“念念,你沒……”
“楚忘生。”楚淮予打斷了他,眉眼之間沒有一絲溫度:“我早已不再年幼了。”
他的話字字清晰,卻也字字寒戾:“如今的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
楚忘生呼吸一滯,怔怔然的看著他。
楚淮予清晰地看見眼淚從他的眼眶裡滑落,明明憎恨之人這般悲悸,他心裡卻沒有半分快意。
父子倆就這樣對視著,楚忘生退讓了。
只見他低下頭去,像認錯的小孩子一樣:“我,我知道,我以後……”
楚忘生沒壓住哽咽,嗓音碎的讓崇徒南都不忍地偏過臉去。
可即便如此,楚忘生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硬擠:“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
話還沒有說完,楚淮予的身影就憑空消失了。
崇徒南是在一個雪山的山洞裡找到人的。
楚淮予獨自坐在那裡,一張臉蒼白的仿佛孤魂野鬼,看上去就像要消失了一般。
崇徒南心疼如絞,但並沒有急著進去,只是默默地守在洞口。
他明白楚淮予的掙扎。
一個人在痛楚裡浸得太久,即便自救上岸,也早已忘記如何喘息了。
幼年的事早就生了根扎進楚淮予的五髒六腑,那麽多年只要想起就會刺痛,現在又如何能釋懷地連根拔起。
楚淮予眼中空落落的,不知一個人坐了多久。
直到腳尖傳來了碰撞感。
他瞳仁極微地顫了下,視線回焦,看到了靜靜躺在地上的珠子。
就這麽一眼,無法抑製的酸熱就湧上了楚淮予的喉頭。
他俯身去撿,珠子卻自己浮了起來。
楚淮予的視線跟著他緩緩上移,看著珠子最後停在了他的胸口,一縷薄白色的雲霧從珠芯中飄了出來。
隨著霧氣攏上楚淮予的身體,它漸漸有了人的形狀,最後化出了崇徒南的身體。
他將楚淮予牢牢的抱在懷裡,抬起手從後頸輕撫到背脊。
“念念,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嗎。”他用側臉貼住楚淮予的耳朵:“無論你是否原諒往生魔尊,結果都不該變成你的枷鎖。”
楚淮予把臉又朝他頸側埋了埋,崇徒南觸到一陣濕熱。
“可是團子,”楚淮予的嗓音夾雜著嗚咽:“我心裡難過。”
“沒關系,難過就將它擱置,誰說我們必須現在就要做出選擇。”
這句話說出很久很久,楚淮予才低低的開了口:“可以嗎?”
“可以。”崇徒南的嗓音溫柔又寵溺:“我的念念想做什麽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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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初,楚淮予在《仙戮》的戲份正式結束了。
在一道道‘恭喜楚老師殺青’的聲音中,製片人將一束花捧給了楚淮予:“辛苦了。”
郭巍走上前來,拍了下他的肩膀:“小楚,我還是那句話,雲天子非你莫屬,你沒有讓任何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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