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雪洱好像明白他想說什麽了,眨了眨眼,有些無辜地說:“可是我們是協議結婚啊。”
陸熵抬眸看過來,臉上沒什麽表情:“協議結婚也是要真的結婚,該做的樣子都要做足,不然你以為就只是簽份協議,然後耗費彼此一年光陰那麽簡單嗎。”
遲雪洱聽完愣了下,恍然道:“懂了,意思是協議期間我要配合你,假裝我們關系很親密。”
“假裝”兩個字其實並沒有說錯,陸熵卻還是覺得有些刺耳,略微蹙眉:“大概就是這樣。”
遲雪洱這下全明白了,看著燈光下陸熵稍顯緩和的臉色,心裡也輕松不少,看來他之前還是把協議想得太過簡單了,以為只要在重要場合或是外面做做表面樣子就好,沒想到陸熵要求這麽嚴格,連生活中這些小細節也要做到跟他配合。
協議巨款果然不是那麽好掙的。
放下心來的同時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抬頭朝陸熵看去,陸熵也察覺出他有話想說,漆黑的雙目靜靜注視著他。
遲雪洱抿抿唇:“如果需要做到這種配合的話,那我有件事想提前問下。”
陸熵:“說吧。”
遲雪洱輕呼口氣:“剛見面那晚你跟我說過,你很忙,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就好,輕易不要去麻煩你,所以開學的事我才沒有跟你說,那以後還遇到類似的事我都可以跟你講嗎,你會不會嫌麻煩。”
陸熵聽完頓了下:“我說過這種話?”
遲雪洱小雞啄米點頭。
陸熵默了一會,臉上的表情有些難以言喻。
“都可以說。”小半晌後,陸熵才沉聲開口,語調輕緩而鄭重:“我不會嫌麻煩。”
得到了他的親口承諾,遲雪洱內心雀躍,臉頰旁那兩粒小梨渦又跑出來,蜜似的說了句:“我知道了陸先生,謝謝。”
長得漂亮的人,笑起來只會更加灼眼。
陸熵想,鮮花綻放的美麗,也不會比得過這一刻他看到的笑容。
聊完天,彼此的心情顯然都放松不少,遲雪洱看著被陸熵推到旁邊的白瓷碗,裡面的糖水晶瑩誘人,看得他又有點餓了。
陸熵注意到他直勾勾的目光,覺得有點像對著骨頭兩眼閃星星的小狗。
長指在碗壁上敲了下:“想吃這個?”
遲雪洱誠實點頭,小臉上有幾分赧色:“我晚飯沒怎麽吃,現在有點餓了。”
“廚房裡還有剩下的嗎?”陸熵問。
“沒有了,宋叔說他讓人準備的不多,這是最後一份。”
那不就是說他如果想吃,也只能吃眼前這份了,陸熵微默了幾秒,抬眸問:“這碗我剛才嘗了一口,介意嗎?”
遲雪洱這會其實已經很饞了,屈於吃貨的本能搖頭:“不介意。”
說罷又突然意識到,陸熵這樣尊貴身份的講究人,特意問這麽一句,真正想要知道的應該不是他介不介意,而是想借此委婉表達他不想自己吃過的東西再給別人吃?
遲雪洱有些摸不準這個猜想對不對,但又的確很饞那碗糖水,手指又無意識在桌角上輕摳,小聲說:“陸先生你如果介意的話,那我就不吃了。”
陸熵挑眉:“你都不介意,我自然也不會介意。”
又伸手指向旁邊小一些的書桌:“別出去了,就先在那邊吃吧,喜歡看書嗎?這裡有很多書,跟美術類相關的也有,你有興趣都可以拿來看。”
“……喜歡的。”遲雪洱緩緩點頭,有些驚訝於陸熵今晚的和善易近,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端著糖水小心走到隔壁的書桌。
書房空間寬闊,光線也很明亮,遲雪洱坐在書桌後,開始細細品嘗美味的糖水。
可能是怕打擾到陸熵的工作,他吃東西的動作很斯文小心,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即使如此,本該專注於文件的陸熵卻還是忍不住頻頻側頭去看。
這樣看遲雪洱似乎比剛來那幾天胖了些,臉頰上有了點肉,就是人依然很蒼白,昳麗的眉眼間總是帶著病氣。
喝了幾口糖水,淺色的唇瓣浸水後更顯濕潤,讓人無端聯想到別墅院牆上爬滿的薔薇。
出神間,陸熵看到遲雪洱又用白瓷杓舀了一杓糖水放到嘴裡,柔軟的粉色唇瓣將湯匙徹底包裹。
不禁想如果剛才自己誤喝的那一口不是直接用碗,而是也用了這個湯匙的話……
陸熵因為這個想象而心神微震,喉嚨處像被灼燒過一般燥.熱,抬手略顯粗暴地將襯衣扣子解開一顆。
另一邊遲雪洱已經把糖水喝到一滴不剩了,果然還是甜食最能讓人滿足,吃完不僅飽腹,心情也很愉悅,取出紙巾擦了擦嘴巴,下意識看向旁邊的陸熵。
他好像正在專注於工作,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現在的陸熵即使是同為男性的他來看,也是完美到無可挑剔的。
雖然脫去了西裝外套,可身上那種上位者的威嚴和侵略性仍在,合體的襯衫包裹著緊致有力的身形,依稀能看到衣料下蟄伏的肌肉輪廓。
套用網絡上的話來說,活脫脫就是荷爾蒙爆棚的成熟男性。
“吃完了?”陸熵沒抬頭,翻開一張文件問他。
遲雪洱立刻回神,無意識舔了舔唇角:“吃完了。”
陸熵“嗯”一聲,沒再說話,意思應該是接下來要幹什麽,由他自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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