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傍晚,落地窗外夕陽鋪了半邊天,遲雪洱坐在柔和的霞光裡,黑白分明的眼睛乾淨又清澈,閃著漂亮有神采的光。
他真的是天使吧。
顧硯出神的想,下一秒身體又驀然感到一陣熟悉的冰冷氣壓,於是再不敢被美色耽擱了,右手貼到前額,隨意往前揮了下,做了個耍帥告辭的手勢,有點瀟灑。
遲雪洱其實很羨慕他的這種恣意和意氣風發,盯著他的背影發呆,一時忘記回神。
柔軟的下頜被捏住轉了個方向,遲雪洱眼神還迷茫著,跟陸熵漆黑的視線對上。
“洱洱,很好看嗎?”
低沉的聲線透出絲絲涼意。
遲雪洱睫毛動動,他知道陸熵問這句話的深層意思,鑒於以往他在這方面已經吃過太多次苦頭了,於是這次便學乖了一點:“沒有,不是在看他,就是在想點別的事情。”
陸熵沉聲問:“什麽事。”
遲雪洱抬頭,望著他深邃看不到底的眼睛,歪歪頭:“你今天回來的好早啊,工作都忙完了嗎?”
下頜被用力捏了捏,遲雪洱吃痛,抬手搭住他的手腕,軟軟求饒:“疼。”
陸熵“哼”了聲,臉色依舊很臭,手上的力氣卻明顯松了許多:“別轉移話題。”
遲雪洱嘟嘟嘴,沒想到今天的陸熵這麽不好說話,虧他還厚著臉皮努力使出了“撒嬌”技能,竟然一點效用都沒起。
他感到有些受打擊,又想到顧硯剛才說的那堆話,緊繃了半天的神經本就讓他覺得疲憊異常,這會突然就沒有預兆的一下卸了力,心中生出一種很沒意思的挫敗感。
放開抓著陸熵的手,眉眼耷拉下來,懨懨地:“真沒事,就是想著快放寒假了,我們也快要準備期末考了。”
“期末考?”乍一聽到陌生又熟悉的字眼,陸熵沉默了一會:“那是不是要忙碌起來了,你的身體受得住嗎?”
見他果然被成功轉移注意,遲雪洱心中略微松一口氣:“只是學習變得忙一點而已,不就是多跑幾趟學校嗎,你也不要太低估我的身體情況了,再說了,我就算通宵學習一周可能也比不上你一晚上給我帶來的負擔大……”
陸熵沒聽清他的話,低頭看著他:“嗯?”
遲雪洱耳朵有點熱,鼓足勇氣大聲說:“我是說,如果你真的擔心我,那就要在考試期間禁欲,這樣才是真的對我的身體好。”
真的說出來了,周圍也因為他的這句話霎時安靜下來,遲雪洱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重重跳動的聲音,微咽了下喉嚨,緊張等著陸熵的反應。
陸熵的表情果然變得有些微妙,卻沒有立刻對這個提議發表什麽意見,目光在他臉上靜靜打量半晌,喉結微弱滾動後,才艱難吐出一句:“我盡量。”
遲雪洱訝異抬頭,完全沒想到他竟然答應得這麽乾脆,以陸熵最近在這方面的表現,本來以為還要跟他做一番拉扯。
“怎麽這個表情。”陸熵無奈,不知道在小少爺心中他現在是個什麽形象:“我本來就不是重欲的人,只是因為你才會有些不自控罷了,放心,考試期間我盡量不碰你。”
如果說剛才聽他如此輕易答應這個要求覺得驚訝,那此刻再聽到這番話反而是難為情的情緒更多了。
遲雪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低頭盯著地毯上的暗紋看,想著該怎麽跳過這個讓人頭皮發麻的話題。
好在陸熵向來貼心,看得出他的尷尬,直接幫了他這個忙:“等你考試結束也快要過年了,陸宅每年這個時候都要辦一次年終宴會,我們到時候也去參加,可以嗎。”
聽到“宴會”兩個字,遲雪洱眼皮微微動了下,抬眸朝他看去。
陸熵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不喜歡這種熱鬧喧嘩的場合,所以陸家大大小小的聚會晚宴不知道已經私下推掉了多少次,能像現在這樣讓他親口詢問自己意見的,估計也是比較重要的聚會。
而且還是在年關,如果去參加的話,也算是借此機會去陸宅給陸母他們拜年了。
這樣想來好像也沒有拒絕的理由,遲雪洱猶豫幾秒,點了點頭:“好。”
陸熵摸摸他的頭髮:“放假了總在家裡憋著也不好,就當是轉換心情了,到時候如果真的討厭,我們露個面就離開。”
還沒去呢,就開始提前為他操心安排了,遲雪洱有些無奈,感歎他的體貼和細心時,又不禁覺得最近的陸熵真的是越來越有爹系風范了。
“爹系”這個詞還是顏清給他科普的,說是見識了幾次他們兩個的相處模式後總結出來的。
之後遲雪洱自己也上網查過,發現還真的挺符合。
“你別隻想著我了,年關你肯定也需要各種應酬吧,到時候我會自己看著辦的。”
估計是被他說到了點子上,陸熵眼神中也流露出些許無奈:“什麽時候準備考試?”
遲雪洱仰頭想了想:“下周一就算開始了。”
陸熵握住他的一隻手,放在掌心把玩:“那從下周一開始我就不能暫時不能碰你了。”
遲雪洱愣愣,雖然心裡想著倒也不必如此把這事當戒律般遵守,但嘴上還是應和著他的話:“……嗯,最好是不要。”
聽他這麽說完,陸熵好似很輕的歎了口氣,握住他瘦削的手腕,把他抱到腿上。
遲雪洱下意識朝客廳周圍看了看,確認四周無人時,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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