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領頭帶的貨車車隊和搬運工比江一眠還先到位。
等他到了地方,拿著材料文件走近貨倉一看,裡面空無一人,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
既然無人,也省了交涉和扯皮,江一眠直接按照文件上的數目將建材一一點了一遍,然後才安排工人裝車。
佟鑫還在為偷換建材的事道歉,說延期開工給項目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如果公司最終選擇報警處理,他毫無怨言,也接受這個結果。
江一眠拍了拍他的胳膊,沒有責怪,隻叫他放寬心,好好籌備開店的事。
第19章 不年輕
回到酒店後,天色已晚。
張源又拎了一袋子水果過來,見房門虛掩著,江一眠在打電話,他就輕手輕腳地把水果擱在桌上,然後摘了一串青提去洗。
等他出來,江一眠也打完電話了。
“來,江管家,吃提子。”張源笑呵呵把果盤往茶幾上一擺。
“張經理,我這幾天吃水果都吃撐了。”江一眠笑,拿起一顆扔嘴裡,然後招呼他坐。
“那明天給你買別的,你愛吃什麽?”張源認真問。
江一眠笑出聲,“我的意思是,你太客氣了,以後別買了,水果也挺貴的,省省。”
他笑起來張源都有些恍惚,這溫柔好看的模樣,跟那天在酒吧徒手碎凳子,眼神能殺人的樣子比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人。
“你也快吃,別浪費。洗了就得吃完。”江一眠把果盤往張源面前挪了挪。
張源回神憨厚一笑,“嗐,咱對待救命恩人,那可是沒得說。心疼錢,可不是我的做派。”
“那也得省省,你還要養家呢,老婆孩子都靠你,別亂花。”
“哎我發現你小小年紀說起話來,怎麽這麽老成呢?”張源摸不著頭腦,“你怎回事?年輕人得有活力,得青春一點兒,別整天考慮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瞧你這優越的外形,嘖嘖,怎麽內心就住了個小老頭兒呢?”
江一眠爽朗地笑,“我其實真不年輕。”
“你不年輕,我年輕啊?”張源指著自己臉上深深的法令紋。
“你可以當我少年老成。”
兩人說說笑笑聊到快零點,走之前張源非得讓江一眠撩起長袖看看傷,見完全恢復了才放心離開。
江一眠洗了個澡也匆匆入睡了。
事情進展已經匯報給秦老爺了。可江一眠總覺得這次的事並不簡單,所以明天得安排采購員提前進行下一批的建材采購。有了前車之鑒,為防有失,他得親自去盯著。
*
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建材被轉移出來,給秦家造成巨額損失還不夠,沒想到這謝家的手竟然都伸到和秦家長期合作的建材企業那兒去了。
眾益建材企業的廠區位於宛城,與津城隔了兩座城,去一趟挺費時。
這下訂單的時候電話裡確認得好好的,誰曾想等江一眠一行人飛到宛城,再輾轉來到廠區,卻被眾益的銷售經理告知貨被人買走了,暫時沒貨。如果等下一批,最快得一月後。加上運輸的時間,要一個半月了。
可真到了那時候又是什麽情況,誰又能保證呢?
江一眠問是誰買走了上一批建材,對方說要保護客戶的隱私不便告知。於是他隻好在電話裡谘詢了津城其他幾家價格偏高的建材企業,依然沒貨。
這顯然是有人控制了建材市場。
不出意外,不止津城和宛城,周邊鄰近的城市應該都沒貨了。更遠的地方不考慮,因為遠途運輸不僅時間長,運費也會翻幾倍。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一切都是障眼法,其實建材企業有貨,只是都壓著。
如果江一眠沒有預判到後續材料的問題,沒有來這一趟,等津海項目開了工,後面的損失會更大。
那些建材企業,完全可以待到秦氏等不起的時候再高價售出建材。延期開工的損失,加上高昂的材料費,項目要進行下去就得大出血。無論是以上哪種情況,這對秦氏無疑都是沉重的打擊。
可謝家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實力?
江一眠不想跟這銷售經理車軲轆話來回說,要求見他們的廠長和董事長。對方卻遞過來一張名片,“真是不好意思,廠長出差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這是我們王董的名片,上面有電話,你自己聯系吧。哦對了,他最近好像都在燕城。”
電話?
都是秦家長期的合作企業了,缺他一個電話嗎?
江一眠漠然撥開擋路的名片,領著一行人大步離開。
身後傳來銷售經理的喊話,“主要你們來晚了一步也沒辦法,不過我們王董還是很好說話的,這事兒只要他拍板兒,建材一出廠我們立馬安排運輸。”
這一來一回兩天就過去了,秦衛國得知情況後,叫江一眠先回燕城。
翌日一早,他就去辦公室和張源交接了工作。張源讓他放心回去,說這兒一切有他。
其實張源一開始以為聞遠是參與其中的,還擔心有其他領導涉事,後來為了江一眠他不得不去活動,才得知沒有項目高管參與此事,心裡的顧慮落地了,做起事來不再束手束腳。因此有他在,江一眠也確實沒什麽好擔心的。
而這天聞遠恰好休息,江一眠便沒有跟他當面道別,直接收拾東西離開了。
建材的事到了這種境況,已經不適合江一眠以一己之力去辦了。這是秦謝兩家的博弈,他即使心裡有法子,也沒必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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