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萊卻道:“錯了!”
“他們又不傻,等在那個位置是專等著人來抓嗎?我昨天在傳遞的紙條上寫, 以他們搞事的方向作為十二點鍾方向,我們到九點鍾的方向匯合!”
跑到約定好的匯合地點時,廣場上已經是一片混亂, 不少護衛人員正在盤問搜查平民攜帶的東西。
拉萊粗略地掃了一圈,沒看見波爾和梅裡森的身影。
“我們在這裡。”
忽然, 她聽見了一陣聲調很輕的呼喚。
順著那個方向一看,波爾和梅裡森就站在樹蔭的陰影下, 波爾看起來有些緊張, 梅裡森卻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
拉萊注意到, 梅裡森背了一個很大的包,裡面或許就裝著他們今日要披露的那些資料。
她剛要和其余幾人過去,就聽到一聲她此時最不想聽到的聲音響起:
“別過去,否則,我就要動手了。”
那道聲音陰冷,怨毒, 如同跗骨之蛆。
拉萊緩緩回過頭,就看見謝爾蓋不知何時起走到了他們身後, 他微白的鬢發亂了,他臉上的微微笑意也已經完全消失了,此時的他,已經完全不像是一位慈祥而德高望重的老人了,倒像是一個如毒蛇般陰冷的人。
待看到他身邊的人時,她的目光微凝了一瞬。
他手下羈押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一晚沒見的安德烈。
明明只是一晚沒見,安德烈整個人卻像是老了十歲一樣,他的頭髮凌亂像是雞窩,額頭上磕了一個青紫色的碗大的包,他被按著雙肩,壓在地上,甚至無法抬頭看他們一眼。
拉萊猛得回過頭,就看見梅裡森往後退了半步。
那只是很小的一步,但拉萊的心重重沉了一下。
謝爾蓋笑了起來,他的笑聲穿透力極強,耀武揚威地道:“怎麽樣,這樣你們還要反抗我嗎?”
廣場上的平民群眾朝他們的方向望來,逐漸向這邊聚攏過來。
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無論是哪個時代的人類,雖然他們剛剛才被盤問過,但依然毫無障礙地步入了看別人熱鬧的行列。
謝爾蓋傲慢地道:“梅裡森,你是個好孩子,看看你的哥哥,你想讓他像你的父親一樣去死嗎?”
梅裡森抬起了頭:“我……”
波爾著急道:“梅裡森,想想你的父親,想想你父親的遺願,我們不能在這裡功敗垂成啊!”
梅裡森緩慢地眨巴著眼睛,他遲疑地轉頭,幾乎將在場的每個人都細細打量了一遍,他又望向安德烈一會兒,問謝爾蓋道:“你能放過我哥哥嗎?”
波爾:“你……”
“你的事情可沒完,波爾,少操心別人了。”謝爾蓋拍拍手,從他的身後就有兩人抬上了一具擔架,擔架上的人雙目緊閉,正是黎諸!
“這就是你在墓園挖出來的屍體吧,波爾,你竟然敢偷盜屍體,褻瀆屍體,你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異教徒!”
周圍人群的討論聲一下子變大了。
波爾:“我不是……”
謝爾蓋微笑道:“你本該被吊死,但如果你放下手裡的這些東西,舉起雙手投降,我還是可以饒恕你這條命的。”
他的目光沉沉地掃向在場的幾人:“你們也是一樣。”
正當氣氛膠著時,一道讓拉萊感到耳熟的聲音回蕩著響起:“副本已經到了最後的關卡,每個人都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你們要選擇放棄反叛,還是繼續堅持呢?”
拉萊在心中問:“你是守密人?”
聲音響起:“我是掌管這個副本的邪神。”
拉萊的心中有數了。
從周圍眾人的表情來看,這道提示音只有玩家才能聽見。
波爾、謝爾蓋臉上接連露出猶豫的表情,他們退後了一步。
謝爾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通往變革之路本就艱難困苦,稍一行將踏錯就將墜入萬丈深淵,那麽,在眾叛親離之時,你還會堅定自己的選擇嗎?
拉萊心中沒有絲毫猶疑,在心中問:我不放棄,我該如何做?
這次,那道溫潤如玉的男聲隔了很久才響起:“所有書面資料都在波爾和梅裡森的手裡,你只能剖開那個死者的胸口,向周圍所有人用事實展示之前的解剖學是錯的。”
拉萊愣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指向一旁昏睡不醒的黎諸:“你是說他?可是,他從來都不算什麽死屍,他還有呼吸。”
那道聲音充耳不聞:他是。
一陣寒意瞬間席卷了拉萊,她瞬間意識到了,這個副本的目的,邪神的目的。
周遭的人人事事都在她的眼中模糊一片,唯有不遠處緊閉著雙眼的黎諸無比清晰,她的呼吸都放輕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走到他近旁的。
她俯下身,垂眸打量著那個人的臉,心頭不知是什麽滋味。
他雖然外表英俊倜儻,是最能招惹女孩子的長相,可平日多話,經常破壞他那得天獨厚的樣貌塑造的氛圍感,此時他就躺在那裡,是很少見的安靜樣子。
不,其實,距離他上次瀕死,也沒有過去太久。
只是,上次她救了他。
這次,她要親手奪去他的生命。
她本以為,這一日可以再拖得晚一點的。
她聽見那道邪神的聲音依然在她的腦海裡回蕩:“你也可以不這麽做的,他在這個副本中是死屍,但也是你們的隊友。只要你選擇屈服現有的規則和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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