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了樓層,徐回周走出電梯,“我六點半來接她,你沒約會,請你一起吃飯。”
講完電話,他收起手機先去找了徐穎,微笑說:“明天下午,我帶您去掃墓。”
*
徐回周不知道季修齊的明早有事,還真是來拜祭徐晚吟,他只是為萬全,提前確認季修齊的行程。
徐晚吟墓前擺著一束新鮮蘆葦,徐穎很意外,“有人先來看你媽媽了。”
徐回周拿開,換上了徐穎買的蘆葦,淡淡說:“應該是放錯了。”
徐穎沒說話,徐晚吟確實沒親人朋友了,但上墳送蘆葦很少見,放錯的可能性太低了。
徐穎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的人——徐晚吟的前男友,她望著徐回周將那束蘆葦扔進垃圾桶,在心裡輕歎了一聲。
拜祭完徐晚吟,午後陽光灼熱,他們走到樹蔭下方,順著石階下坡離開墓園。
徐穎斟酌很久,還是決定告訴徐回周,“回周,你如今大了,過去有些事,我得告訴你。”
“你媽媽和你爸爸交往,最初是有跟前男友分手,賭氣衝動的成分。”徐穎聲音很輕,“但她願意結婚,是真愛上了你爸爸,那些人是在亂嚼舌根!你媽媽愛你爸爸 ,也愛你。”煙衫艇
徐回周輕聲,“我知道。”
徐穎就放了心,轉而問:“那你呢,有沒有交往的人?我明天就回M國了,有對象不要害羞,喊出來見見面,我請你們吃飯。”
徐回周抬眼,遠方的山層層疊疊,在藍天白雲下,綠得很漂亮,他緩緩說:“沒有。”
送徐穎回了酒店,徐回周六點半準時到了季修齊的診所。
征詢了張佳佳的口味,他們去了金拱門。
晚餐高峰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張能容納四個人的桌子。
張安雅搶著要付錢,徐回周沒有阻止,隻笑著說:“那我下次請。”
季修齊全程看著徐回周,吃完東西,徐回周先送母女倆回家,才送季修齊回診所。
到診所樓下,徐回周沒下車的意思,季修齊解完安全帶,也還坐在副駕,他望向徐回周,“我最近得了一筒1925年的福元昌紫票,上樓試試?”
季修齊不了解茶,知道徐回周喜歡喝普洱,他前幾天找行家買了福元昌紫票。
徐回周似乎很有興趣,但又搖了頭,“下次吧,最近很忙。”
季修齊問:“又接了棘手的官司?”
徐回周笑笑,“算是吧。”
回到酒店,徐回周洗漱完,習慣先登陸郵箱,依舊沒有新郵件。
徐回周就點開文檔。
他敲著鍵盤,一字不動打出沈嶼澈四人偽造的那封遺書。
【對不起,我真的撐不住了,答應你們的事,我只能食言了。
我努力過無數次,想要撐下去,陪著你們一起開心地活下去,但我辦不到了。
……】
唯一的不同,沒有落款處的黎湛。
徐回周保存好文檔,正要關機,突然看見郵箱處有紅點,他眼皮微動,滑動鼠標點到郵箱。
一封垃圾郵件。
徐回周揉著太陽穴,關電腦去了浴室。
很快浴室裡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
轟隆隆!
同一時間,原始森林裡響徹著恐怖的雷電聲。
不時有雨從樹縫落下來,陸溯和daylight坐在山洞口,點著一堆火,同時望著鋪天蓋地的雨。
一人一狗都淋濕了,山洞是剛剛才找到,陸溯先在洞裡搜了一圈,沒發現和黎湛相關的東西。
他也沒失望,除了幾十年無法降解的塑料袋,其他東西也留不了痕跡。
“睡吧。”陸溯揉著daylight的頭,望著密集的大暴雨,“就是明天了。”
根據土壤的濕度,水源就在附近,不是碰上這場突然的大暴雨,他已經找到了水源了。
daylihg安靜趴在陸溯腳邊,睡著了,陸溯頭靠著石壁,他大腦此刻異常興奮,毫無睡意,等著雨停,他又掏出從徐回周那兒訛到的手帕,湊到鼻尖輕輕嗅著。
早沒有任何留香了,他卻還是能嗅到徐回周的氣息。
雨中森林的味道,如同此刻此地。
暴雨下到快五點,陸溯和daylight套上裝備繼續出發。
樹木嚴實遮住天空,黑暗得還是要用手電筒照路。
沒有路,又隨處是路,陸溯靠樹乾上的樹蘑菇做記號,避免一直在原地繞路。
剛下大雨,樹蘑菇如同雨後春筍一樣,生得又新鮮又大朵。
有的顏色鮮紅似血,有的通體漆黑,還有白杆白傘,凸著密麻的黑點。
陸溯沉默著,那時沒有任何裝備補給的黎湛,只能靠這些可能有毒蘑菇果腹。
手表針盤在死寂的黑森林裡,每分每秒都走得清晰可聞,陸溯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前方忽然傳來漲水的聲響。
陸溯眯眼辨認,在仿佛密封著黑布的視野裡,忽然透出橘紅色的光線。
陸溯就關掉手電筒,加快步子往光源處走,daylight也跑更快了,瞬間消失在視野裡。
不多會兒,daylight興奮著大叫起來,陸溯的視野也越來越明亮,幾乎是瞬間,像是兩個世界的割裂地段,他從黑暗停在了明媚的太陽地。
前方,一棵滿樹紅葉的sheng大野花椒樹獨自佇立在藍色湖畔,遠處是漫天火燒雲般的朝霞,紅彤彤著,從雲層裡透出萬丈光芒。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