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放松靠在沙發裡的韓宇哲慵懶地撐著腦袋,挑起的唇角含著迷醉之意:“真好,果然是人間地獄。”
柏林:“……”
柏林:冰島人民聽到你的評價,大概不會感謝你。
為防止繼續跟韓宇哲探討有關地獄的問題,柏林轉身進衛生間洗漱去了。
刷完牙出來,柏林發現韓宇哲還在:“我沒事啦,謝謝你幫忙送牙刷過來,你回去繼續喝酒吧,別被人拍到。”
韓宇哲沒動。他視線落在柏林橫著放在支架上的手機:“又練那個八段錦?”
柏林點了播放,點點頭:“對呀,很有效果,你也可以試——”
他說到一半,又將後半句咽了回去:“啊,練這個對你沒什麽用。”
韓宇哲瞥了眼屏幕,撐著臉注視柏林半晌:“你也想去山上練習嗎?”
柏林暫停視頻,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肯定地回答:“當然啦,山上環境自然,空氣清新,比酒店自在多了。看著日出升起鍛煉,多有意境,可惜沒機會試試。”
韓宇哲若有所思。
柏林見他不再開口了,正要繼續播放跟練,就看到韓宇哲施施然站起身,朝他走過來。
鏡頭拍攝不到的房間內,韓宇哲邁出一步,身形消失,聲音下一刻就在柏林身後傳來。
韓宇哲身上散發著大雪清冽的冰寒氣息,他從背後俯身靠近他,修長蒼白的手輕輕蓋住了柏林的眼睛。
他淡淡輕聲耳語:“你想去,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吧。”
柏林尚未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了一絲天旋地轉般的失重感。
等背後的人松開手退去,柏林第一反應是周遭的溫度驟降,冷得打了個哆嗦。
房間裡隻開了一盞台燈,光線昏暗。
韓宇哲捂住眼睛的手放開後,柏林被驟然變化的視野猝不及防刺痛了眼睛,酸澀地用力眨了好幾下,險些流出生理性的眼淚。
他看到了雪山頂峰鋪天蓋地的白。
柏林環顧著四周,意識到自己正站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峰最高處,腳下無人踩踏過的新雪厚重、綿軟,隨著重力下陷,沒過了他的鞋面。
襪子被雪浸濕了,柏林原地踩了踩,試圖把雪抖落下去。
天蒙蒙亮,一切都是冷色調的。
他抱緊胳膊打量著綿延不絕的山脈,自上而下的高度看得人心慌,目光所及是不見盡頭的冷杉林,茫茫的飄雪簌簌而下,無聲飛舞,純粹原生態的自然景觀蔚為壯觀。
柏林完全懵掉,呆呆地看了半天不動彈。
韓宇哲不動聲色靠近他:“有什麽想說的嗎?”
他期待能從柏林臉上看到驚喜的表情,在想柏林會不會笑著說好喜歡,或者哇,謝謝你。
柏林懵懵地扭過頭看著他,吸吸鼻子,打了個噴嚏:“阿秋!”
他蹭蹭鼻尖,已然能聽出一點悶悶的鼻音:“……救命,我好冷啊。”
韓宇哲:“……”
自誕生起就未曾對炎熱或寒冷有過概念的惡魔,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韓宇哲眼底閃過一絲怔愣,失笑的無聲歎息。
細長漂亮的手指落在衣襟上,他乾脆地將大衣脫下來,罩在了柏林肩頭:“穿上。”
柏林抓住衣領收攏,一邊把胳膊往袖口裡申,一邊胡亂比劃著:“你會不會……”
韓宇哲以為對方是想關心他會不會冷,正想說他跟人類不一樣,就聽到柏林說完了後半句——
柏林:“……那種保暖什麽的魔法啊?”
韓宇哲:“……”
他思路生生轉了個彎,卡了半拍才遲疑道:“可以做到。”
其實沒有所謂保暖的魔法,因為惡魔感受不到溫度的變化。但他可以利用別的思路完成,殊途同歸。
柏林感覺到自己的骨骼肌在因寒冷不斷收縮,他哆哆嗦嗦地飛快將大衣套上,然而大衣本身並沒附帶什麽’溫暖的余溫’,反而由於韓宇哲冷冰冰的像一具僵屍,更像是剛從冷凍冰櫃裡拿出來。
韓宇哲伸出手,翻轉手掌,蒼白漂亮的手心浮現出一束冰藍色的火焰。
火焰不斷縮小,跳躍著懸浮環繞在韓宇哲的指尖,仿佛擁有生命一般。
韓宇哲靜靜地抬起手,泛著寒氣的指尖點在柏林的眉心。
下一秒,柏林感覺寒冷遠去了。
像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隔絕了一般,他感到溫暖,舒適,仿佛泡進了無形的溫水中,暖洋洋的。
柏林茫然地眨了眨眼,試探著伸出手去接飄落的雪花。
神奇的是,他依然能隱約分辨出雪花是冰涼的,卻不會感受到寒冷了。
韓宇哲耐心地等待著柏林的反應,看他新奇地在原地轉了兩個圈,蹲下來捏了一個雪球,想了想又“啊嗚”咬了一口,仔細感受了一下之後將雪球快樂地拋出去,最後拍拍手站起身低頭走神,像在思考什麽。
半晌,柏林充滿求知欲地看向韓宇哲:“這個法術有什麽特定的施展條件,或者說很耗費力量嗎?”
韓宇哲看著他搖頭。
柏林繼續詢問:“會不會很難?需要你付出什麽特別的東西嗎?”
韓宇哲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依然搖頭。
柏林嚴謹地再三確認過後,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表情:“所以你早就會這種保暖法術,為啥去年冬天零下十度走紅毯的時候,你看著我到處找地方貼暖寶寶、套兩層加熱衣依然凍成狗,不幫幫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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