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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著說相聲也腰疼_眼圓【完結+番外】》第118頁
  只是趕得這個時間太巧。

  接陳卿言回來的路上,陸覺幾次想要開口,卻都咽了回去,最後還是陳卿言瞧出了端倪,問道:“你今日這是怎麽了?我看你在慶園的時候便是想要同我講些什麽的樣子,這都要到家門口了,你還未說出個所以然來。”說話的時候,陳卿言懷裡捧著紙包的半斤剛買的熱乎乎的糖炒栗子,手上忙忙活活的剝著,送至在陸覺的唇邊要他吃,自己又笑著道:“這樣難說的話,該不是要我和分開?心裡頭正在打架?”

  “不許胡說。”陸覺瞪圓了眼睛唬他,卻是將軟糯香甜的栗子囫圇幾口下了肚,這才略顯艱難的開口,““我可能得去北平幾日,你一個人在家……”

  “成。”陳卿言仍是低頭剝著栗子,“你什麽時候走?”

  “越快越好。”陸覺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忍不住道:“你也不問問我去北平幹什麽?什麽時候回來?”

  “你既然要去自然是有你的事,而且準是要緊的事兒。”陳卿言這才將目光從栗子上收了回來,只不過瞧著像是對自己剝栗子染了一手的黑不大滿意,撅了撅嘴說道:“你總不會騙我,該去便去就是了。”

  良久無言。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車裡,陳卿言就看著陸覺將自己的手拽過去,用帕子一點點的耐心擦乾淨。他瞧著陸眠之這樣認真的樣子,心裡念得無不是“這人怎麽這樣的好。”他哪裡知道陸覺此時心裡更是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自己哪兒來的這樣大的福氣。”

  許多人終其一生,尚且不能遇到能讓自己交付真心的人。

  自己卻是何其的幸運,能得以他在身邊陪伴。如是命運這棵盤根錯節的大樹枝杈若是生得彎了一寸,自己便要錯過他——

  這該是怎樣大的遺憾。

  本著盡早回來的想法,陸覺便吩咐人買了明天一大早去北平的車票,這會兒回了家,便忙著整理些換洗的衣物,免得明早手忙腳亂來不及收拾。

  “我又不大想要你走了。”陳卿言坐在床邊,看著陸覺從櫃子裡扯出兩件襯衫扔在皮箱裡,皺得堆成了一團,他估摸著自己心裡跟這襯衫也不會有什麽兩樣。可說完了又覺得自己任性的厲害,揉揉了眼睛反悔道:“我胡說的。”

  “不然你乾脆和我一同去得了。”陸覺暫且先把手上的東西放下,挨著坐在他身邊,“瞧你這幅委屈像兒,真要我走還怪舍不得的。”

  “哪兒有你說的這麽血活。”陳卿言兩手捂住了臉,不大想讓陸覺瞧見自己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我不同你走,剛在慶園說了兩日,我這會兒走了,又要耽誤陳老板的買賣。”

  “那你想要點兒什麽?我給你買回來。”

  這倒真提點了陳卿言,稍稍沉思了片刻,忽的想起了一樣,笑道:“我自打離了北平就沒再沒喝過豆汁兒,這會兒真有點想了,你要是不嫌麻煩,等回來的時候幫我帶上一瓶好不好?”

  “就這個?再沒了?”陸覺怎麽也沒有想到陳卿言只有這樣簡單的要求,看著這人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說了聲“沒了”,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於是拽過來在臉上親了一口,念了一句:

  “你倒是好養活。”

  只是第二日一早起來要走時,倆人皆不再像昨晚這般笑鬧著說話——到底是沒有分開過,別離總歸實在要人難受,他倆不遠處又站著一對分別的男女,瞧著模樣打扮像是學生,女孩兒送男孩兒走,哭得像是淚人一樣抽抽搭搭個不停,人都送上車了,又下來難舍難離的擁抱在一處。陳卿言巴巴的瞧著她,忍不住癟了癟嘴。

  “幹什麽,你可不許哭給我瞧,那我可就真走不成了。”陸覺也不再像那日送別杜暉時一樣瀟灑,攥緊了陳卿言的手,遲遲舍不得撒開。

  “才沒有。”陳卿言吸了吸通紅的鼻子,他雖然難受些,但確是沒有要哭的意思。只是未想到今早這樣的冷,實在是凍得人難受。

  “快回去吧。”陸覺心疼的瞧著他,“再站一會兒,回去準要頭痛發熱了。”

  陳卿言點頭恩了一聲,卻是伸手摘下了自己戴的圍脖來,又替陸覺系好——他實在是瞧著陸覺這大衣不夠擋風,脖子露在外頭叫人看了打哆嗦,這才開口囑咐道:“可別解!我這就回去了,不礙事兒的,你也想著早些回來。”

  陳卿言是該走了,卻是因為他已瞧著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朝著陸覺走了過來——陸梔也來送他了。

  他眼下暫且還是不與陸家人碰面為好——說到底,不在意也全是自己哄騙自己,仍是覺得有些心酸,背過身去快步走出了車站,到底還是聽見身後火車起駛的轟鳴聲,紅了眼眶。

  嗨,準是冷風吹的。

  陸覺既不在家,陳卿言一個人在家裡也沒什麽意思。送離了他便徑直去了慶園,陳友利還打著哈欠,便看見陳卿言這樣一大早就來了,迎面走過去問道:“今兒怎麽這麽得閑了?”

  “嗓子癢癢唄。”陳卿言說了句俏皮話,兩人正說笑著,便有客人陸陸續續打門口進來了,陳卿言問道:“今兒誰第一個上場?”

  陳友利搖頭:“我哪兒還成天記著這個!甭管誰了,你既然來了,要不就先說一單的?”

  “也成。不過甭說了,我唱段蓮花落吧。”

  “王二姐淚滴嗒,思想起庭秀老沒有回家。二哥臨走留下了一句話,他叫奴家我們給他把那汗頭褡褳扎。十指連心趕樣的場,我把這個絨線指褳上扎。拿過來鋼針我紉上了一條線,這一頭挽了一個死疙瘩。小小的鋼針兒不受奴家我們使,擱在了這個鬢角上他是磨了又是劃。奴做活正嫌燈他不亮,十指連心他夾蠟花。夾蠟花燙了奴家我的那個手,那拍嘟拍嘟拍,哎啪嘟啪嘟啪。啐了一個唾沫小鞋底上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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