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還不解氣似的,頂著外面的集合鈴又連續丟下幾個重磅炸彈。
“課代表來我辦公室抱一下今晚的作業,一張函數卷,不多,就十個大題。做完了就預習。提前說一下,我們要在上學期學完所有內容,用一個半學期來準備高考,不止數學,所有科目都是這樣——”
李老頭鐵石心腸,對底下沸騰的民怨視而不見:“時間很緊啊同學們!我都急得睡不著覺!”
睡不著覺的老師匆匆離去,留下一群今晚估計真沒法睡覺的小崽子嗷嚎著下樓集隊跑操。
寧二中課間不做操,隻跑步,據說是學習衡水模式。一群人在操場跑了三圈,回到教室桌子上已經白白一片,數學試卷發下來了,
喬合一回到位置氣還沒喘勻,先被一串跟字母表似的函數題晃了眼,重重抓了幾下頭,語氣頗為悲憤。
“十道大題,他是怎麽好意思說出不多的!”
說完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發完作業路過的數學課代表:“桃兒!你作為老李關門弟子,要勸勸他可持續發展,我們這群小樹苗沒了哪還有人做他的題啊!”
“我們這群小樹苗沒了,高一的還鮮活著呢,蹭蹭往上冒。”冬陶拍拍他的手,拋出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我這關門弟子平時也就只能替李老師關關門,就別害我被逐出師門了。”
語畢,翩然而去。
池鉞聽得有些想笑,心說這班上的人怎麽都跟說相聲似的一分鍾一個包袱,後來一想,哦,文科班,好像也正常。
蔣序倒是沒這麽多話,至少在自己和對方交流的那幾次中,對方沒展露出這種德雲社預備弟子的天賦。
……也可能因為倆人幾次的交流都不愉快。
他目光前移,應該是跑完步熱了,蔣序脫掉了校服外套,隻穿了裡面白色黑邊的校服短袖,他不跟別人似的猛喝水,正在拆那包吃了一半的夾心軟糖。
池鉞看著他專注地拆開包裝把剩下的五六顆糖倒在桌子左上角,隨便選了一個利索拆掉外面的糖紙,把糖扔進嘴裡。
一股特有的焦糖夾心牛奶糖的香氣隱隱約約四散。
蔣序嚼著糖回頭,正對上池鉞的眼神。
蔣序:?
兩兩相望,蔣序的神情從疑惑到了然,抓了一顆糖遞給池鉞。
池鉞:“……”
合著以為自己饞他糖呢。
池鉞本來想說不要,但蔣序一靠近,那股甜得微微有些膩味的糖味就更加明顯了,好像那股牛奶甜不是糖味,是面前這個人身上的傳來的。
池鉞喉結動了動,沒能說出拒絕的話,反而把糖拿過來了。
蔣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池鉞當做沒看見,把試卷遞給對方。
“謝謝。”
不知道是在謝糖還是謝試卷。
“你拿著唄。”蔣序沒有接,“晚自習老吳還接著講呢。”
池鉞也沒矯情,把試卷收了回去。蔣序又想起來什麽,伸手拍拍前面韓濛的肩膀。
“班長,新同學沒試卷。”
韓濛一愣,看了眼池鉞,恍然大悟:“哦,那待會要是講試卷我告訴老師,看有沒有多的。”
然而接下來是兩節英語,不用她說,周芝白已經帶了一份新給池鉞——這就是周芝白再威嚴凌厲,學生也願意怕且敬的叫一聲“周姐”的原因。
好容易等到中午下課,周芝白從不拖堂到點就走人。
為了避免食堂太過擁堵,寧二中不知道哪個領導想了個聽起來人性化又沒那麽人性化的下課方法——高三高二高一按照年級錯峰下課,高三11點50,高二12點整,高一再加10分鍾。
這種下課方式被寧二中學生一致評價為“乍看是人,細看擬人”,但不管怎麽說確實讓食堂沒那麽擠了。喬合一振臂一呼:“走!同桌!今天吃麻辣燙!”
蔣序抓起椅背上的校服跟喬合一走到教室門口,才想起還有個池鉞。
對方還坐在教室裡,手上的筆不停的動,不知道在寫什麽。蔣序目測是剛才那張英語試卷。
喬合一已經竄出了兩米,蔣序猶豫了三秒,還是沒喊人。
十六七歲又不是六七歲,還能找不到食堂嗎,自己操什麽心呢。
話雖這麽說,下午上課之前,蔣序還是抽空打量了一眼池鉞。
對方趴在桌子上睡覺,額頭抵在手臂,頭埋在桌上,只能隱約看見一點線條流暢的側臉,看不出來吃沒吃飯,只看得出睡得挺熟。中午陽光挺烈,窗簾拉了一半,將他整個人籠罩在陰影裡。
這個疑問一直持續到下午的課上完,到了晚飯時間,一群男生約了開學奢侈一把, AA製去吃四食堂吃小炒。
後面的人還沒走,這次喬合一也發現了,眼神示意了一下蔣序,意思是問要不要約他一起。蔣序搖搖頭,直覺對方不會一起去。
蔣序磨磨蹭蹭收起書,突然扭頭問旁邊的喬合一:“我們食堂是在東邊吧?”
他聲音沒壓著,挺清晰,教室裡的人估計都能聽見。喬合一突然被提問,下意識回答:“是啊,往東走到底,四個食堂都在那兒。”
“辦飯卡的窗口在一食堂門口的辦公室?”
“……是啊。”喬合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怎麽了?”
蔣序面不改色:“我飯卡丟了,要補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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