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合一假期就被蔣序救濟過,別人火急火燎,他自巍然不動。見到蔣序進了教室才激動起來,衝著人拚命招手。
“同桌!這兒!”
蔣序走過去坐定:“乍一看還以為還在原來班呢。”
雖然是放假前一個月才分的文理,但原來班上三分之二的都留班了,進門一看都是老同學。還有十來個原來隔壁班的分過來,也是熟面孔,教室裡毫無重組班級的拘謹,抄作業的抄作業,聊天的聊天,儼然一片歡樂的海洋。
“沒辦法,全年級十五個班,就四個文科班。”前桌的班長韓濛回頭給蔣序和喬合一遞了塊巧克力,“都是熟人,哪還有新鮮血液——幫個忙唄。”
這話題轉得太快,喬合一和蔣序接過巧克力,有些警惕地看著面前的女生:“幹嘛?”
“教室已經打掃乾淨了,就差兩位身強力壯樂於助人的男同學幫忙倒垃圾。”
垃圾站離教學樓有點遠,還得上樓下樓。韓濛的巧克力遞得恰到好處:“看了一圈,全班目前就你倆最閑。”
……倒也是,其他人都忙著補作業呢。
蔣序和喬合一無話可說,自覺拎起教室後面深藍色的垃圾桶往外走。
而此刻,“新鮮血液”池鉞站在教學樓領校服和各種課本,7點鍾太陽剛剛露頭,柔和的霞光照得他像一棵修竹。
“咱們班就在勤學樓的二樓第二間,學期末剛分的班,你轉過來也好融入。我姓周,你叫我周老師、班主任都行。”
周芝白拿好教案,回頭打量池鉞,細長凌厲的眉毛一挑。
“選文科的男生可不多啊,主任說我們班有人轉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拿我開涮呢。”
其實對於池鉞來說選文還是選理沒什麽太大的差別,那個時候家裡出了事,他沒去上學,連選科表都沒領到。還是班主任打電話來問他,他才隨便說了一個。
但這些沒必要解釋,他挑了一個看起來最正常的理由:“我喜歡文科。”
“那就好,喜歡就有興趣學,不會覺得枯燥。”
周芝白收拾好東西準備帶著人去教學樓,一抬眼,又衝著進辦公室的人打了個招呼。
“來了啊,蔣老師。”
“來了。”蔣正華回了個招呼,看見了旁邊的池鉞。
他愣了一下:“喲,怎麽是你啊。”
蔣正華有時候上下樓,會遇見一個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男孩帶著池芮芮出門。每次池芮芮都會乖乖和自己打招呼,這個男生也會禮節性的點點頭,但除了打招呼外不怎麽說話,自己也不知道對方叫什麽。
池鉞也有點意外——他見過對方幾次,沒說過話,只知道對方住在樓上——還是蔣序的爸爸。
“剛轉過來我們班的學生。”周芝白說,“認識啊蔣老師。”
“鄰居。”蔣正華笑著說,“早知道今早一道把你和小序拉過來了,你倆還能結伴去教室。”
聞言池鉞眉心一動,有隱隱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聽見周芝白開口:“蔣序來了?上學期英語考了個104我還沒找他談話呢, 沒把我氣暈過去。”
蔣正華也不護短,樂呵呵的:“趕緊找他談,敲打敲打他。”
開了幾句玩笑,早自習預備鈴已經敲過,周芝白帶著池鉞出了辦公樓,穿過走廊到教學樓。
寧城二中,引以為傲的除了成績就是環境。歷史悠久,加上是知名的花園級學校,一路觸目可及的綠意盎然和園林景觀,如果不是路上除了他們還有其他學生,池鉞會以為自己穿行在某個公園裡。
周芝白回頭和池鉞說話。
“咱們寧二中是重點學校,雖然才高二,學習進度也有點趕,時間緊任務重,你哪裡跟不上就和我說。”
周芝白一路走一路說,二樓窗台,老好人副班長頂不住全班攻勢正在望風,遠遠看見兩人走過來就衝進教室通風報信。
“別抄了 !周姐來了!”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有人邊往抽屜裡藏作業邊打探情況:“周姐一路什麽表情,笑著還是垮著臉?”
新學期第一個早自習通常會聊聊上學期的成績,而周老師的心情決定了這個“聊聊”的程度是和風細雨還是電閃雷鳴。副班長努力回憶了一下:“笑著的吧,旁邊跟了個帥哥,他和人說話呢。”
班上的體育委員頓時警覺:“帥哥?哪來的帥哥?能帥得過我……”
這話說得底氣不足,於是臨時加上了條件:“……和蔣序嗎?”
副班長回答頗為婉約:“不加上你的話難分伯仲。”
體育委員還沒聽出來這話是誇是貶,班主任已經走進教室上了講台。
池鉞自覺停在了教室門口。
全班頓時安靜下來,偷偷打量門口的人。
教案和上學期的期末成績單往桌上一放,周芝白聲音不大,把所有人注意力拉了回來:“樓下就聽見你們在這怎呼,還以為自己在過暑假呢,心還沒收回來是吧?”
周芝白今年三十五六歲,其實不算大,外表看起來就是一個幹練利落的女人,還有些漂亮。但能當這麽多年班主任,也是有些治理學生的手段的,平日裡和學生相處也算有親和力,但教學時雷厲風行,借十個膽子也沒人敢觸她霉頭。
“別以為分班了上學期的成績就不作數了,再分都是一個年級,自己排第幾,掉了多少心裡有數,這學期該怎麽辦心裡最好也有點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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