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聽起來是有點。”
蔣序看出來了:“嚴肅點,好好說話。”
池鉞沉默了片刻,反問蔣序:“你平時不是騎車嗎?”
“是啊。”
蔣序回答完,突然福至心靈,有了某種猜想。
他加快兩步走到前面,反身慢慢倒退著走,盯著池鉞觀察對方的表情:“你怕走路耽誤我時間啊?”
池鉞目光略過他落在前方,語氣很淡然:“我習慣一個人走。”
好一個獨立於世外的高冷酷哥。
蔣序將信將疑,還想說什麽,池鉞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他手臂,把他往自己的方向輕輕一拉。
蔣序沒防備,慣性往池鉞身前靠近了一步,停在了對方身前,差點撞人身上。
他又聞到了對方衣服上若隱若現的味道,像是某種乾淨的白皂香,帶著淡淡的苦澀和清爽。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有點想問問池鉞用什麽洗衣服。
池鉞往後看了一眼,微微皺起眉收回目光看向蔣序。
“好好走路。”
蔣序一回頭,路上不知道被誰扔了個空掉的啤酒瓶,蔣序一路倒退沒注意腳下,差點踩滑。
蔣序有些尷尬,把剛才的胡思亂想拋在腦後,重新回到池鉞旁邊,看著對方把酒瓶踢到路的邊緣。
他躊躇了一下,接著剛才沒說完的話:“我平時走路騎車都行,反正就是早起十分鍾的事。初中我就老從這走,不然你以為我怎麽認識陳姨的。”
池鉞反應了一下,蔣序說的應該是那個早點攤的阿姨。
最終他說:“隨便你。”
這話說得有點無情,蔣序語氣也有點降下來了:“也隨便你,你明天走路打車坐公交都行,反正我就要走這條路。”
他這話有點較勁的成分,池鉞聽出來了,不再說話。兩人一直沉默到進了小區上了樓梯,二樓樓道口分道揚鑣。
蔣序悶頭上了三樓,沒和池鉞說再見。
池鉞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才拿出鑰匙開門,剛擰了兩圈,門從裡面打開了。
徐嬋笑盈盈地站在門口招呼他:“回來啦。”
“嗯。”池鉞收回鑰匙進屋換鞋,沙發上池芮芮穿著小鴨子睡衣正在吃一小塊蛋糕,見到他很高興地直起身,喊了一句“哥哥!”
池鉞應了一聲,輕聲道:“怎麽還沒睡?”
“剛讓她喝完藥,馬上就睡了。”徐嬋笑著說,“今天打掃的戶主剛搬家,訂了個蛋糕非要切我一份,我給你和芮芮一人帶了一塊,你的在餐桌上。”
池鉞不喜歡吃奶油,但他沒說話,放下書包去衛生間洗了手,又回到餐桌前吃那塊草莓蛋糕。
馬上睡覺,徐嬋隻許池芮芮吃了三分之一,哄著人去刷牙,池芮芮有點不開心,還是乖乖去洗漱,臨睡前還特意到餐桌前和池鉞說了晚安。
池鉞掐了下小丫頭的臉,讓她去睡覺。
餐廳只剩下了徐嬋和池鉞。
徐嬋坐在池鉞桌前,看著自己低頭吃東西的兒子,溫聲問:“剛開學,能適應嗎,同學和老師怎麽樣?”
“挺好。”
“那就好。”
徐嬋猶豫了一下,接著說:“手上的傷怎麽樣了?”
池鉞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接著回答:“已經好了。”
徐嬋又重複了一遍:“那就好。”
說完這兩句,她很長時間沒再開口,卻也沒離開,池鉞吃東西的速度慢了下來,一顆心緩緩往下沉。
終於,徐嬋開口:“今天……你何叔叔給我打了電話。”
心沉到了底,池鉞放下叉子,直視自己的母親。客廳裡安靜得如同外面茫茫的黑夜,池鉞語氣平靜得像深潭。
“哪個何叔叔?”
“就是你爸之前的朋友,經常找他喝……吃飯那個。”
徐嬋對上池鉞的目光,有些慌張的移開,好久以後才又轉回來。
“我聽你的把你爸爸聯系方式通通拉黑了,他可能找不到我們吧,就請人家打了個電話給我……”
池鉞點點頭:“說什麽了?”
徐嬋攏了攏耳邊的頭髮,聲音放得很輕,似乎有點愧疚,卻不知道是對誰。
“說你爸爸出院了,回家找不到我們,問我們去哪了……”
看到池鉞的眼神,徐嬋連忙補充:“我沒告訴他,按照你說的,就跟他說分居準備離婚。可你爸爸說,他要是找不到我就報警,反正住院記錄還在……”
池鉞冷笑了一聲。
徐嬋抿抿嘴:“我擔心他會不會真的報警,到時候萬一……”
池鉞打斷徐嬋,語氣冰冷森然:“告訴池學良,讓他報。”
徐嬋抬頭看自己兒子,對方眼裡已經沒有了剛才初進門時的平和,冷得像是有一層冰。察覺到徐嬋在看自己,他微微一抬眼,冷冷重複。
“讓他報警,我無所謂。我給了他兩酒瓶,他給了我一刀,到時候我和他一起去坐牢。”
“不要說這種話!”
徐嬋有些激動地反駁完,眼鏡先一步紅了。她深深喘了兩口氣,又放低了聲音:“到底……他還是你爸爸,你小的時候他對你……”
“我小的時候他對我很好,但我不記得了。”池鉞打斷她。“我隻記得他喝酒,打人,砸東西。你、我、池芮芮每天晚上都要因為害怕他喝醉了突然發瘋不敢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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