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袋熊輕輕看了他一眼,然後宛如沒聽到他的話似的,假模假樣跟到粉絲面前,讓他們不要躁動。
更大的動亂是在後台跟出來個戴著口罩的纖瘦男孩之後出現的,他手上握著話筒,小聲說:“大家不要吵了,小心別擁擠。”
這熟悉的聲音讓謝樂函眉一皺,台下的粉絲更是激動,他腦子裡飛快掠過剛剛發生的事情——
根據台本流程,他們簽售完之後要去舞台那邊進行配音互動環節,現場不止擠著粉絲,還有前來漫展的各圈路人,被吸引來的人把舞台圍得水泄不通。
開始配音前,謝樂函還檢查了一下話筒,確定沒問題之後才跟著一起上了台。
樹袋熊很快入戲,說完台詞之後還瞥了謝樂函一眼,他神色認真,盯著手上的台本。
“性別……”
聲音奇怪又熟悉,謝樂函輕輕皺了皺眉,後半句竟是毫無阻礙地從音響裡出現。
“性別在這個世界裡本來就格外重要,只要你不是強大的 alpha,就要承認攀附別人並不是可恥的事情。”
謝樂函啞然,他甚至沒再張嘴,音響裡卻連續不斷出現聲音。
台下的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有人厲聲打斷了樹袋熊的台詞,他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看向謝樂函。
謝樂函扭頭跟工作人員說:“我話筒沒聲音。”
沒聲音卻有人在說話,這事來的蹊蹺,大家討論聲不絕於耳,謝樂函想問樹袋熊借個話筒,被對方無視掉,後台那個陌生口罩男孩出來之後,現場更是氣氛微妙。
謝樂函問到了主持人的話題,開腔道:“抱歉,我剛剛話筒沒有聲音。”
公會派給謝樂函一起來線下的助理趕忙上台,跟謝樂函耳語道:“剛剛是他在後台配的。”
樹袋熊頓了頓,說:“小函老師的聲替怎麽也來了?”
這一話驚起千層浪,粉絲壓根不知道一份小函有個什麽聲替,就連謝樂函都不知道。
謝樂函定定看著樹袋熊:“我自己都不認識我的聲替,樹袋熊老師怎麽認識?”
現場已經開始有些不受控制,導演忙上台,想 cue 下一個流程,台下有粉絲不樂意,非要謝樂函解釋清楚。
被莫名攪黃的見面會氣得謝樂函手都在抖,他咬了咬後槽牙,聲音有些顫抖,但眼神仍是惡狠狠的盯著樹袋熊和那個口罩男:“我從來沒有聲替,每部劇都是我親自配的,有人想害我,最好是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工作人員收了他兩的話筒,不讓他們繼續說話,謝樂函被助理帶著下台,不少粉絲跟著湊過來問,言辭激烈:“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剛剛為什麽不自己配?”
“他聲音真的跟你很像。”
“不能解釋清楚嗎?”
謝樂函回了後台,他憋了一腔的火氣,撥開人群去找樹袋熊休息的地方,發現已經沒人了,口罩男也不在。
助理遞給他一瓶水,輕聲安慰:“先別急,趕緊發個微博解釋一下。”
謝樂函噸噸灌了兩口水,他掏出手機準備發微博,剛剛在台上被千夫所指的委屈氣憤後勁還在,敲鍵盤的手指都在發抖,他喉嚨哽了哽,反覆打了好幾行字,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他最近在忙自己的工作和戀愛,配音的事情除了已經接好的戲,其他的很少宣傳參與,謝樂函狠狠抓了一把頭髮,突然聽到助理說:“快看這個!”
謝樂函忙接過手機,是樹袋熊用微博發出來的一段廣播劇的宣傳音頻,前面標注都是一封小函配的,夾雜在其中的幾句親昵的台詞被標注為聲替,最後還有一句小聲的 “我最喜歡樹袋熊了”。
謝樂函腦子一懵,聲音很像,完全可以以假亂真,但他自己非常清楚,自己確實沒配過這幾句。
樹袋熊還表示,之前在直播間跟自己互動的也全是聲替小哥哥,因為一封小函不原意配合新劇的宣傳工作,所以直播的時候叫上聲替小哥哥一起來玩。
評論已經被支持樹袋熊和曾經他倆的 cp 粉給淹沒了,聲討一封小函的聲音越來越強烈,謝樂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死死攥著拳,啞聲問:“導演在哪裡?”
一個廣播劇組有很多幕後工作人員,包括導演、編劇、剪輯師、宣傳等等,導演也無法保證這些宣傳音頻是被誰替換了的,但當時謝樂函自己沒騰出時間仔細聽,就導致了被剪輯過的音頻已經上萬轉發,現在就是刪除,也難以找補。
“微博皮下至少有一個是樹袋熊他們一撥的,這劇是我花了心思配的,我不可能讓給別人。” 謝樂函定了定心神,梳理了一下樹袋熊發的微博,他的目的顯而易見,把自己搞垮之後,同樣音色條件的聲替可以作為受害者出現,並且享用原本靠他的名號給營銷出來的 cp 紅利。
把這事跟公會上說了一下,導演也跟他聊了會,她聯系不上樹袋熊,後來隻接到樹袋熊助理發來的微信,說是已經坐飛機離開了。
謝樂函緊了緊拳頭,眼底一片血紅,他呼吸沉沉,又把拳頭松開,說:“這事沒這麽輕易過去的。”
手指已經是今天下午第五次捏了捏眉心,謝樂函妝都沒來得及卸,在嘈雜的化妝間裡翻著微博的蛛絲馬跡。
忽然,化妝間大門被一把拉開,謝樂函順著動靜望去,是沒入一身光的傅鞍迎面而來,他風塵仆仆,難得有些狼狽,話還未多講,便把謝樂函給攬進懷裡,半晌,他感覺到身前的布料有些濡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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