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佑年猛地朝他屁股踹了腳,用的力氣不小,還故意偏了偏角度,曲越整個人錯過沈桂舟,往前跌了好一陣,才穩住重心停了下來。
他揉著屁股,有些埋怨地回頭看著張佑年,語氣幽怨:“想讓我留下來吃飯你可以邀請我,而不是踹我進來。”
“什麽方法,”張佑年答非所問,“你要做什麽。”
沈桂舟也跟著轉過身子來,抬眸看著曲越。
“雖然呢,我很想知道沈時疏是什麽時候出來的,可惜,沈桂舟你並沒有說清楚,”曲越說話又開始繞了,路過沈桂舟和張佑年,他把傻站在門口的兩夫妻推了進來,“這就是方法。”
“你什麽意思。”張佑年蹙眉。先前說的時候一回事,等曲越真把兩人找來了,他又覺得惡心。
曲越越過他,朝沈桂舟說道:“桂舟,這段時間可能會難受了些,但是很快,沈時疏就會出來接替你了,”他揚起一個安慰的笑容,“熬過去就好,多在心底念念沈時疏的名字。”
說完,曲越推著兩夫妻往餐廳走,拉開椅子讓他們坐下,兩夫妻就像任人擺布的玩偶,訕笑著坐了下來。
“傻站著做什麽,過來呀,”曲越朝沈桂舟招了招手,“去幫你爸爸媽媽多拿副碗筷來。”
沈桂舟還沒動靜,張佑年跨了幾步向前,拽住了曲越的袖子,沉聲:“我不同意。”
似乎有些出乎曲越意料,他怔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伸手拉開張佑年的手,理了理衣袖,低聲開口:“不同意,那我就把他們一並接到我家裡去,你不想沈時疏回來了麽——啊,還有,衣服很貴的,別扯壞了。”
張佑年還沒說話,身後傳來了沈時疏冷冷的聲音。
“好。”
他驚愕回頭,沈桂舟眸色平靜地看著他,再次按下文字轉語音。“好。”
沈桂舟將手機放在玄關大理石台上,走近廚房拿來了碗筷,仔仔細細地放在桌上攤開。
張佑年還站在那裡,盯著沈桂舟走過去、走回來、擺碗筷,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仿佛沈桂舟答應曲越的提議是件非常、非常不應該的事。好像有哪一條穩固的線,“嘣”地一下斷開了。
–
“終止。”張佑年將曲越拉到露台,咬牙說了兩個字。
曲越卻一臉無所謂,“怎麽了,沈桂舟都答應了,你現在卻來和我提終止,他都肯讓位置了,你退縮什麽?”
“這不對,這不應該,他應該……他不該這樣。”張佑年有些語無倫次,他近段時間腦子亂得快要炸了,從他知道沈時疏不在開始,他又被迫接受變化,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沈桂舟好像也在變。
這不是他想要的。這不對。
“那該是什麽樣,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要沈桂舟離開,要沈時疏回來,他答應了,這不是正好麽。”
張佑年醞釀了半天,隻說出來三個字:“他變了。”
“嗯?哪裡。”曲越疑惑。
“我要看那個視頻。”張佑年沒回答,指了指曲越的口袋。
曲越沒說什麽,摁開視頻來遞給張佑年。
越看,張佑年的眉頭就鎖得越緊,嘴裡一直念叨著“不對”。
曲越有些失了耐心,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哪裡不對。”
“我沒見過這樣的沈桂舟。”他語氣有些急促。
視頻裡的沈桂舟,眼眸猶如一攤不會再流動的死水,眼睛半落著,無光地聚焦在某處,好像在出神。
曲越眼睛微眯,視頻的聲音重新響起,張佑年又將進度條移到開頭,聚精會神地盯著手機屏幕裡無神的沈桂舟。
曲越猛地從他手裡奪回手機,鎖上屏丟回口袋。
“冷靜。”他說。張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
“為什麽?”
曲越停頓了下,朝客廳的方向望去,透過窗簾縫看見坐在沙發上沉默的一家人。
“沒事,他又把那段記憶忘了,我說過,他大腦的保護機制很強,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他現在不也正常了。”
“不正常,”張佑年搖頭,“他,他又在變,他怎麽會輕易答應你。”
曲越真的覺得,有時候和張佑年講話真的很像哄小孩,逼著沈桂舟妥協,逼著沈桂舟學沈時疏的模樣,逼著沈桂舟讓位,等沈桂舟真這麽做了,他又開始鑽牛角尖說“沈桂舟變了”,“沈桂舟怎麽能變”。
“心軟了?”曲越輕笑。
張佑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曲越抬手搭著張佑年的肩,看著他的眼睛,沉聲說道:“把那些有的沒的都忘了,等沈時疏回來,沈桂舟變不變有什麽所謂。你只需要記得,你想讓沈時疏回來,你只要沈時疏。”
見張佑年冷靜了下來,曲越勾起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說道:“該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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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不想見到王婉和李憶山,張佑年索性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回來。
芳姨和趙叔似乎都被交代過了,盡職地完成該做的事情。張佑年甚至塞給了他一張卡,卡裡有好幾百萬,還對他說:“我最近不在,出門說一聲,我讓人跟著,錢不夠找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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