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桂舟澀然一笑,揮手,“不生大藤的氣了嗎?”
“再生氣你又得幫我們操心了,”阿雅淺笑,又低頭偷偷笑出了聲,“大藤對我好我又不是看不見,放心啦。”
沈桂舟抿嘴輕笑,憋了半天也沒憋住,露出滿口白牙,“你們好好的就好。”
“別說得跟要老死不相往來一樣。”阿雅怪嗔,又念了幾句,看了眼手表,呼著“完了,要遲到了”,倉皇和沈桂舟道了個別,騎著電瓶車離開。
沈桂舟站在乾洗店前,看著阿雅離去的背影,杵了許久,約莫呆站了五分鍾,沈桂舟才呼了口長氣來,苦笑著低下了頭。
季節剛剛入春,晚上還是有些冷,帶著些冬風殘留的刺骨,沈桂舟冷得一個激靈,往裡裹了裹外套,轉身往乾洗店走去。
手機劃開的頁面正停在找工作app上,海投出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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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乾洗店出來,沈桂舟將外套拉鏈拉得老高,埋頭沿著人行道上的磚頭,跨著步子一格一格地磨蹭到居民樓前。
電線橫拉,胡亂地堆在杆子上,單元門門口的那片電表發著“滋滋”的響聲,聽起來刺耳極了。
沈桂舟熟視無睹,雙手藏在上衣口袋裡,走進沒了門的門框。
這一片老破舊了,聽附近的居民嘮嗑,這些樓層原來是有防盜門的,但是被這幾棟樓的老人給弄沒了,說是進門太困難。
房東沒辦法,隻好把防盜門拆掉,所以這一片也算是被偷盜的重災區了。
沈桂舟這間出租屋是大藤幫忙找的,他腳有些不便,大藤找了好久才給他租到這間一樓的屋子。
神奇的是,他沒怎麽丟過東西,畢竟,他也沒什麽貴重的,那些破破爛爛的玩意小偷看了都要嫌棄。
走上一樓前的幾個坎,沈桂舟突然怔在了原地。
他家門口站了個人。
第7章 “你以為我想碰你嗎”
沈桂舟腳跟一個打滑,踩著樓梯上的青苔,堪堪往後退了幾步,外套摩挲過破破爛爛的牆壁,發出窸窣聲。
那黑影轉過身來,扯下帽子,定定地看著他。
是余確。
沈桂舟呼吸一滯,扶著牆站好,攥了攥手指,下定決心般掏出大藤和阿雅給他的那部新手機,禮貌地打下兩個字:“你好。”
“你好,”余確出聲,聲音卻少了早間見著時的那份清冷鎮靜,多了一絲焦躁和哽咽,“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余確找他幫忙?
沈桂舟有些愣神,發生早上那件事,他還以為余確是來找他算帳的,畢竟,他搞黃了張佑年的表白,余確走的時候,臉都快黑成煤炭了。
“求求你了,幫幫我。”余確見他愣神,顫抖著手拽住他的外套,一掃方才的清冷模樣。
沈桂舟連忙順了順余確的背,抬手在手機打字:“我幫你,需要我幫你什麽?”
手機屏幕光照在余確臉上,沈桂舟這才發現,余確額頭上布滿了層細密的冷汗。
余確垂了垂眼眸,站直了身子,朝四周望了望,深吸口氣,躊躇著開口,“我……”
沈桂舟等了許久,都聽不到下文,面色蒼白地以為自己壞了耳朵,拿手摁了摁,卻聽見,身後那“滋滋”的電表聲還在作響,是余確收了話頭。
“能不能,去你家裡說。”余確猶豫著開口。
或許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吧,沈桂舟沒多想,點了點頭,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房間有點亂,不是很乾淨。”他打字。
“沒事,我只是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說。”余確訥訥地答了句,跨過門框走進沈桂舟家裡,在合上門時問了句,“我能留條縫嗎?”
“留縫做什麽?”
“通風,”余確環視了一周,言簡意賅,“你家有些悶了。”
房間裡的家具破舊得猶如垃圾場撿來的一般,整個房間空蕩得緊,一床厚被子耷拉在破舊不堪的木板上,旁邊是張破爛桌子和幾個塑料凳兒,薄窗簾拉了幾長條縫,唯一好點的是旁邊放著的一架子,只不過,堆了太多東西了,看起來也搖搖欲墜。
沈桂舟這才發覺,昨晚刮大風,他把窗都關緊了,早上出門前也忘了打開,整個房間悶得有些壓抑。
他紅著臉,不好意思地拉開窗,朝余確點了點頭,搬來椅子讓余確坐下,自己走到熱水壺邊,把早晨煮過的水翻煮了遍。
余確坐到嘎吱作響的小塑料椅上,盯著他的腳,目光散漫,“你的腳怎麽了?”
沈桂舟聞言,啞然失笑,關掉電熱水壺,倒了兩杯溫燙的水,端著走向小桌子。
“前幾年摔到了,沒及時治。”他簡單地打了行字解釋。
余確眼睫輕垂,點了點頭,“有點兒冷,我忘記帶衣服來了,你有衣服嗎?”
沈桂舟一怔,疑惑歪了歪頭。
余確以為他沒聽懂,解釋道:“隨便一件能披的就好,我有點冷。”
沈桂舟低頭打下一大段字:“抱歉啊,那件外套被我拿去幹洗店洗了,要不然就能現在拿給你了,謝謝你把衣服借我,我有衣服,不介意的話,我拿來給你披一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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