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疏不是早就消失了嗎?怎麽會在昨晚突然出現,那為什麽紀忱會告訴他,沈時疏已經消失了,是紀忱也不知道,還是……
“你做了些什麽嗎?”張佑年問他,聲音沒有起伏。
沈桂舟合上嘴垂頭。
他差點忘了這茬,小時候他遭欺負,都是沈時疏出現幫他擺平的,一覺醒來突然發現身體變成了這幅破爛樣子,沈時疏肯定要氣炸了。
但張佑年只會覺得,他對沈時疏說過什麽,所以沈時疏打了他。
張佑年見他沒說話,也閉上了嘴,沉默地幫他上完藥,換上新繃帶,伸手就要掀起他的睡衣,嚇得沈桂舟一把拍開張佑年的手,手機不在手邊,慌忙下比起了手語,他指了指自己,又向上指了指,接著朝內外揮了揮手——“我自己來。”
揮完他才發覺,張佑年看不懂手語,又懊惱地想在周圍找點能表達的東西來,手機也好紙筆也好。
張佑年愣愣地看著他的手,呢喃:“你自己來,行,好了敲下床,我在門外。”
能不敲嗎。
這突如其來的好讓沈桂舟有些害怕,總覺得張佑年還在醞釀著什麽壞水。
他草草處理完,穿好睡衣,猶豫著,還是敲了敲床頭。
門開了,走進來一個熟悉的人。
他猜對了,張佑年果然沒那麽好心。
曲越笑得一臉溫柔看著他:“好久不見,桂舟。”
第35章 “他背叛了我”
曲越回來了,就站在他跟前,朝他遞來他的手機。
沈桂舟眼眸落在手機上,又望回曲越臉上,不自在地伸手準備接過手機。
猝不及防,曲越用手蓋住沈桂舟的手背,往跟前一拉,眼尾帶笑:“三年沒見到你了,過得怎麽樣?”
沈桂舟手機都不拿了,要把手抽回來,但曲越看著沒用什麽勁,實際攥得緊,他壓根動不了。
“喂。”張佑年拿著兩杯水走進來,用力砸到床頭櫃上,盯著曲越抓著沈桂舟的手。
水杯裡的水翻了個跟頭,從杯子裡甩了出來,落在櫃上,滴答到地面,曲越識趣地松開手。
“見面禮嘛,在國外待習慣了,你不讓我親,我就只能握握手嘍,”說著,曲越朝陽台走去,拉過落地窗前的兩隻沙發椅擺好坐正,拍了拍另一隻椅子,對著沈桂舟說,“來,我們聊聊。”
沈桂舟警惕地看著他,半天不做動靜。
曲越看著就不像個正常的心理谘詢師,更像個笑著給人下蠱的。
他見過很多溫柔的人,阿雅、大藤、紀忱、曲隨……他們會笑著同他說話,會皺眉頭擔心他,會無奈地歎氣,但無論怎樣,都不會是曲越這樣的,笑得一臉壞水。
他三年前和曲隨說過,他覺得曲越笑的時候隻笑了皮,曲隨哈哈大笑。
“讓曲越聽見可能要氣死了,他這張臉勾引了多少人,被你說笑得假哈哈哈,不行我得錄下來,你再說一遍。”
但沈桂舟說什麽也不願意再說一遍了,萬一曲越下回來真笑著拿把刀架他脖子上,他往哪跑。
同樣,他知道曲越拍旁邊的沙發椅是什麽意思——要問他一些事情了。
他不想。
他不想和曲越待在一塊,也不想和張佑年待在一塊,這兩人都讓他不舒服,但現在這兩人都在這裡,簡直就是雙重難受。
“曲醫生呢?”沈桂舟打字。
“曲隨?他晚點來。”提起曲隨,張佑年有些惱,一旁的曲越笑出了聲。
“曲隨知道你打了他一拳樂死了,說要順便來幫張佑年看看臉,張佑年不讓,他非要來,還說什麽,”曲越沉下臉,伸出兩隻手指假裝夾著煙,擺出一副深沉模樣,學曲隨說話,“我是來看桂舟的,誰看你了,你是順帶的——哈哈哈哈。”
“要我用膠帶封你嘴是吧。”張佑年冷聲。
沈桂舟看著曲越無奈攤了攤的手,垂眸出神。
他?他動的手?他打的?不是沈時疏打的嗎?
眼眸重新落在張佑年正腫著的臉頰上,張佑年也恰好回看他,神色凝重。
對視兩秒,張佑年移開視線,開門往外走。
門闔上,曲越翹著二郎腿,撐起下巴笑著看他,拖長音發出了一聲“誒——”,沈桂舟望向他。
“你不知道是你打的啊,不是你打的話,”曲越起身,走到他跟前,像聽小孩子講話一樣,彎下腰來,緩慢地、一字一句輕聲道,“那是誰呢?”
“……”沈桂舟用手攥了攥手機,並不打算打字。
無論曲越同他說什麽,他只要不回復就好了。
閉上嘴就好了。
–
張佑年在門外聽了會裡邊細密的交談聲,聽不清楚,便邁著有些輕浮的腳步下了樓,走到客廳沙發坐下,隨手拿起桌下的一胡亂翻著。
曲越是昨天回來的,下飛機就不見人,害他白跑一趟,今天才聯系他說要來。
他和曲越稍稍提了最近的事,特別是昨天剛發生的事。
“沈時疏出來了,還打了你?”
張佑年垂下眼眸,臉色落寞地點了點頭,像耷拉著耳朵的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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