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要好好記得,除了我,誰都不能相信,只有我對你好。”紀忱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知道了嗎?”
沈桂舟木訥地點了點頭。
紀忱臉上的笑沒支撐多久,好像等他醒來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眼眶的眼淚似乎即將奪眶而出,他輕輕伸手,把他攬進懷裡,又緊緊地把他抱住,將臉埋進了他的頸間。
似乎有眼淚滴在他的脖子上,他聽見紀忱低聲說道:“我愛你,只有我愛你。”
沈桂舟又點了點頭,抬起手,在紀忱背上拍了怕,卻感受不到內心的悸動。
沒有加速的心跳,沒有發燙的臉頰,沒有滿腔的愛意。
他得出了第三個結論。他叫沈桂舟,不愛他的男朋友。
好像一個渣男,不愛還吊著他。
看著紀忱這般萬分離不開他的模樣,他選擇麻痹自己——說不定是因為失憶呢,記憶回來,愛也會找回來的。
無論怎樣,紀忱看起來對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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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蘇醒,沈桂舟的身子還很虛弱,他問過紀忱“他在床上躺了多久”,“為什麽他會在床上躺著”,“之前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
紀忱一臉落寞告訴他:“你被一個很過分的人抓走,關了起來,差點被他害死了。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你救出來。”
說著,紀忱在手機上敲敲打打,找出一張照片來,照片上的男人眉眼生得精致,神色卻冷漠。
沈桂舟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就突然往後跌,臉色蒼白,雙手不自然地發顫,胸口像一團揉皺的紙團,被一隻手緊緊地攥住,呼吸急促起來。
“怎麽了?”紀忱連忙關掉手機屏幕,伸手抱住他,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背,“好了好了,不看了不看了,我們不看。”
沈桂舟脫力倒在紀忱懷裡,逐漸平穩了呼吸。
看來這個人真的很惡劣,他尚且沒有記憶,卻仍有條件反射。
似是為了散心,紀忱帶著他到樓下散步。
這一片空氣清新,出了小區花園,馬路對面有一條江邊長廊,沿途有序地立了一排樹,陽光打下來,樹影斑駁。
紀忱牽著他,慢慢走在長廊上,微風吹過,很舒適。
剛剛被揪緊的心臟逐漸變得舒適,沈桂舟整個人都變得散漫起來。
“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帶你去旅遊,”紀忱突然冒出一句,回過頭來看他,“我們還沒一起旅遊過呢。”
“是嗎。”沈桂舟單手比劃。
“嗯,總是找不到機會。”
“那我們是怎麽認識的?”
“……”紀忱低頭朝前走,有些落寞地笑了笑,“大學認識的,大一那會兒,你幫我說話挨罵了,我拍了視頻上傳到萬事牆,就這麽認識了。”
“但其實,”紀忱停住了腳步,似乎有些難為情,“你小時候救過我,但你已經忘記了。”
“是什麽事情?”
“我被一群人欺負,是你拿著木棍把他們打跑的,我還給了你一顆糖,你吃完把糖紙留下來了。”
紀忱說到“萬事牆”和“糖紙”,沈桂舟的心臟突然猛跳了兩下,似乎確有此事,且給他留下不深的印象。
他抬手撫上心臟,想再感受這份悸動,心跳卻又恢復了平靜,沒有波瀾。
“怎麽了,心臟不舒服嗎?附近有醫院,用不用去看看?”
沈桂舟木然搖頭,把話題扯回來,“我沒事。那我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大四。”紀忱回答。
看來拉扯了很久,沈桂舟了然,又問:“父母都知道嗎?”
“……”紀忱又沉默了。
看來不知道。
對於自己的性取向,沈桂舟並不意外。但有一點他能確定,他此刻對眼前的紀忱並沒有感覺。
沈桂舟想不通,不知道什麽程序出了錯。
看來還需要靠記憶來進行進一步促進情感,他得多問些,早日找回這份喜歡。
“……都不知道,”似乎下定決心,紀忱胸口起伏了陣,沙啞出聲,“你的父母有了新家庭,同你沒有交集,我母親去世,父親也僅剩金錢交易了。”
這樣。沈桂舟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扭頭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面。
紀忱臉色突然變得古怪,拉住他,“你不難受嗎?”遭親生父母拋棄,聽起來就是件萬分難過的事情。
“為什麽?”這是必須現在有的情感嗎?可他感受不到,他的心臟沒有方才那般絞痛的感覺,依舊平穩地運行著。
“……”紀忱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他好一陣,錯開眼眸,“算了,不在意也是好事。”
兩人繼續朝前散步,沈桂舟又問:“那個可怕的男人現在在哪,我會再碰上他嗎?”
“可怕的男人?”紀忱一愣。
沈桂舟指了指他的手機,“剛剛照片裡那位。”
“他涉嫌故意傷害,被警察帶走了。”紀忱說得輕飄飄。
“故意傷害?”
“嗯,他要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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