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的關系就只是一紙約定,哪有什麽感情,他為了錢,張佑年為了沈時疏,各懷心思。
–凶點就好。
凶哪有用。
沈桂舟咬過他,也拿過手邊的東西砸他,過分的話他三年前也說了不少,沒起過什麽用,只會換來張佑年變本加厲的對待。
沈桂舟又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小子也是,這麽多天了也不露個面,”張建鄴怪嗔,轉而躊躇地問他,“桂舟啊,三年了,你還對他有感情嗎?”
“……”光標閃著,他沒打字。
“當我沒問,當我沒問,陪我看看電視吧。”張建鄴看出他的猶豫,撇開了話題。
“好。”
張建鄴住進來已經近一周了,故意似的,張佑年在二樓騰了間房間給張建鄴。
“二樓,我怎麽上去。”張建鄴憤憤地問。
“一樓不是雜物間就是芳姨和趙叔的房間,沒空房了。”
“雜物間收拾收拾就成。”
“那是沈桂舟住的。”
“你讓他住雜物間,你小子良心喂狗了是吧。”張建鄴說著,上手打了張佑年兩下,在第三下的時候被張佑年抓住了手。
“我收拾過,只是叫順口了,”張佑年說完,又笑了笑,“反正我比你有良心。”
他那時候還在腹誹,要是張佑年有良心,那全世界的人都是活菩薩。
後來,事實告訴他,張佑年的確比張建鄴有良心。
–
醫生來了,幫張建鄴拆了點滴,沈桂舟在一旁幫忙遞東西,眼眸落在張建鄴身上。
之前見張建鄴的時候,他看起來還很好,不像現在,臉頰兩旁的肉都瘦得往裡凹,笑著看他的時候兩顆眼珠子似嵌上去的一樣,看起來稍有不慎就要往下掉。
張佑年說過,張建鄴被下了病危通知,可下了病危通知還能接回家裡嗎。盡管張佑年給張建鄴騰出來的房間裡擺滿了各種儀器,還安了電梯,能從一樓直達房間門口。
醫生來的時候朝他做過自我介紹,他是張佑年專門幫張建鄴找來的醫生。
“我去熱飯。”沈桂舟起身,被張建鄴拉住。
“你著急現在吃飯嗎?”
沈桂舟搖頭。
“那就坐著吧,我還不餓,陪我在這坐會。”
沈桂舟應下,重新坐回張建鄴身邊。
醫生好像很忙,將帶來的醫用品放到房間後,交代幾句就走了,說他下午再來。
每天都是這樣,張建鄴有打不完的點滴,一到下午就得回房間躺著,留給他走動的時間只有上午。
也不知道是說幸運還是不幸運,張建鄴被下了病危通知,還能走動。他總是很小心,時刻盯著張建鄴的臉色,怕一個不留神,張建鄴就出了事。
“沒事兒,小病。”張建鄴說。
沈桂舟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那病危通知……”
“佑年和你說了?”張建鄴闔眼往後一躺,“只是怕我發病引發並發症。”
沈桂舟點頭。
張建鄴是前不久在公司突然倒下的,還好及時發現,送到醫院搶救回來,往後就一直待在醫院裡頭。
接觸張建鄴前,好像總有根緊繃的弦吊著他的腦袋,他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沒由來的緊張,可這近一周相處下來,什麽都沒有發生,反而是他,從張建鄴身上感受到了點兒溫暖。
張建鄴會問他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睡好,會不會太無聊,用不用出去散散步,有沒有想做的事情。
有時候他幫忙扶著張建鄴上下輪椅,推著他上下樓,張建鄴總會說:“還好有你陪我,謝謝你了桂舟。”
好像有人介入了他腦海的信息處理,把他對張建鄴的印象扭轉了一般。明明張建鄴對他很好。
“哎呀,每天都這麽躺著,身體都躺生鏽了。”張建鄴伸手轉了轉,又重新拉過沈桂舟的手拍著說:“桂舟啊,你要是真的過得不開心,等我病治好了,你跟我回去唄,咱們不待在這裡。”
沈桂舟笑開了,打字:“好。”他就當張建鄴開了個玩笑。
“真的?”張建鄴的神情很認真。
怎麽可能是真的。沈桂舟有眼睛看得出來,張建鄴和張佑年似乎有過節,張建鄴對他的兒子一直都抱有愧疚心,任憑張佑年蹬鼻子上臉地說一些難聽話,頂多念兩句就沒了。
但就當是不壞了張建鄴的心情影響治療,沈桂舟點了點頭。
張建鄴眯起眼笑起來,“你對佑年果然沒感情吧。”
話題轉得突然,沈桂舟還沒反應過來,張建鄴突然蹬著腿起身,用勁把他推倒在沙發上。
沈桂舟慌忙朝張建鄴的腿看過去,以為是張建鄴要起來沒站穩——但張建鄴的腿,此刻正穩健地踩在純實木地板上。
他嘴巴微張著望向張建鄴。
“張佑年果然騙我,說什麽你們兩個兩情相悅,”張建鄴抬手,將他的發絲繞到耳後,“兩人一副互相厭惡的樣子,哪來的感情。”
腦海裡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攪動,很混亂,一陣胃酸上湧,沈桂舟直犯惡心,抬手猛地將張建鄴的手拍開,側過身捂嘴,不讓自己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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