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佑年默默在手機上翻找公眾號。
曲隨:“你做什麽?”
張佑年:“舉報你,不務正業,工作時間偷跑來閑聊。”
曲隨邊往外走邊回頭睨了他一眼,憤憤罵道:“有夠神經的你。”
半小時不到,沈桂舟打開病房門,克制著喘氣,將行李箱放在門口,朝張佑年走來,倒時差有些難受,他強忍著疲倦比劃:“你怎麽樣了?怎麽會暈倒,為什麽不睡覺?”
“想你。”張佑年說。
然後挨了沈桂舟一記手刀:“好好說話。”
手勁不小,張佑年捂著頭倒吸了好久的涼氣,委屈都快溢出來了:“真用這麽大勁打我啊……”
“你嚇死我了!”沈桂舟比劃,表情嚴肅,比劃得也用力,“所以,為什麽?”
張佑年靠回床板,低聲咕噥:“就是因為想你啊。”
沈桂舟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病房門吱呀開了,曲隨走進來,和他打招呼:“你來啦,哎喲你們兩個真的是,用不用我幫你們數一數,都分別進幾次醫院了,對自己的身體,能不能都給我上點心啊,那邊兩個要我操心的,你們倆也不讓人省心。”
“怕你失業。”張佑年笑得欠揍。
“還失業,”曲隨拳頭都舉起來了,想起來這是個病號,忍著放了下去,“我要是失業,那也是被你舉報的。”
沈桂舟掏出手機打字問曲隨:“他怎麽了?”
“過勞,累的,”曲隨瞟了張佑年一眼,沒忍住又叨了他兩句,“別走張建鄴老路啊。”
“我才不是他。”
大概是公司的事很忙,還時不時飛過去找他。沈桂舟垂了垂眸,打字:“你以後還是別總飛過來找我了。”
張佑年臉色一瞬間空白,怔怔道:“……為什麽?”
“你很忙,飛一趟這麽久,很浪費時間。”
“不浪費!”張佑年仿佛要掀開被子來抓他的手,被輸液管扯了一下才作罷,深吸好幾口氣,才躊躇著問他,“你……不想見我了嗎?”
“有病吧你!”這種攤不開說不清的感覺,聽得曲隨都要炸了,“桂舟知道你進醫院,飛15個小時來見你,還和你說,想快點見你,你說他想不想見你。剛剛還和我炫耀呢,轉頭就忘了,一個兩個都不長嘴。”
一頓發泄完,曲隨拍了拍沈桂舟,指了指外面,說“走”。
“你們去哪?”張佑年問。
“買午餐,讓桂舟挑他想吃的。”簡單解釋完,曲隨便拉著沈桂舟出了門。
似是剛剛的發言無差別攻擊得明顯,兩人一路走得沉默,即將到電梯前時,曲隨才猶豫著開了口:“我們去窗邊聊一聊吧,有話和你說。”
沈桂舟點頭。
“你剛剛說,”曲隨半低著頭,眼眸不知道盯著哪裡,神情嚴肅,“讓張佑年別再飛去找你了。”
似是要說什麽他從來不知道的話題,沈桂舟心跳聲逐漸清晰。
“怎麽說呢,你去多倫多讀書後,其實他過得蠻不好的。”
沈桂舟呼吸一滯,等了好一會兒才打字:“發生什麽了嗎?”
“不是發生什麽,我也不是在給他開脫什麽,他隨身帶藥,你應該清楚,在你走之後,反而嚴重不少,我查了一下他來醫院的記錄,發現這兩年裡,他斷斷續續會自己過來,每次診斷都是過度勞累,也沒讓我知道,只不過這次,他是暈在街上被人送過來,才被我知道了。”
“但過度勞累也只是個幌子,你知道的,他經常睡不著,這一次大概也不是不想睡,而是真的睡不著。”
“我還以為……”沈桂舟喃喃。
以為張佑年頻繁飛來找他只是心血來潮,以為張佑年也健康起來了,以為這仍舊屬於張佑年對他補償的范疇,可能哪一天,張佑年覺得自己做得夠多了,他們就會變成徹底的陌路。
“我知道你很難完全放下戒心,留心眼沒錯,我也只是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你應該不知道,雖然張建鄴進去了,但他手下替他做事的不少,好幾回張佑年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來一通電話又急急忙忙往國外飛,回來的時候身上少不了帶傷。”
沈桂舟瞳孔微睜,望著曲隨。
“看你的表情你應該真的不知道。張佑年他的媽媽也有自己的家庭,和他幾乎沒有來往,在他看來,他應該只有你,也只剩你了。”
“……”沈桂舟嘴角抖了抖,沒有說話。
“回去吧,飯我去買,張佑年天天在我耳邊念,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曲隨在他背上輕拍,把他往回推了推,進電梯走了。
重新推開病房門,沈桂舟放輕動作,只見張佑年正看著手機,面色柔和,連沈桂舟走近都沒發覺,直至沈桂舟湊近去看手機,張佑年才被嚇了一跳。
“你怎麽回來了?”
“我就在這,你還要看視頻。”沈桂舟比劃。
“你剛剛不在啊,我就隻好看看視頻,想想你嘍。”張佑年收起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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