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夢見你了。在國外的時候,我也總是夢見你,夢見你睡得好踏實,還總是會夢見一些沒發生過的事情,現在說像給自己開脫,我不說了。”
“那個小孩和你長得真的很像,我每天看見他都會很開心,他笑起來也很溫柔,但沒你好看,你笑起來特別好看。”
“你最近好很多了,我無意看到了你最近和心理醫生的聊天記錄,雖然很抱歉,但是真的為你高興,我知道你不需要。”
“如果一開始我們不認識,如果我不那麽軸,不那麽自私,可能一切都會不一樣。”
“但沒有如果,我的補償你也不會接受,我知道。”
“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那時候為什麽會那麽做,你會相信我嗎?”
“還是別信了,我待在你身邊就像一個深水炸彈,不知道哪天可能就又暴雷了。”
“桂舟,我知道你答應搬進來,肯定又委屈自己了。其實,你要報復我很容易的,離開我,然後過得很好很好,就足夠了,因為我離開你肯定會過得很不好。”
“等事情結束,你若是再也不想見到我,我立馬收拾東西滾蛋,跑到國外去,沒有辦法見到你,我就不會去找你了。”
“你別再為難自己了,好嗎。”
沈桂舟喉間發澀。
他沒有心軟,也不是心軟。
他只是在想,順著張佑年的話在想,要是張佑年那時候不那麽對他,他們還會變成如今這模樣嗎。
本來他就對張佑年有好感,張佑年把他從張建鄴給他設下的、無法全身而退的陷阱裡帶離,還收留了無處可去的他,單憑這一件事,加上張佑年的臉,就足以令他徹底淪陷,搭上一輩子感謝了——他的喜歡就是這麽廉價,容易支出。
沒有嘗過愛的滋味的小孩,總是容易掉進別人遞來的蜜糖罐裡,就算滑倒千百次,也會因為童年缺失的甜而趨之若鶩。
只不過,遞來糖罐的人,只需要付出微不足道的一點愛。
歸根結底,張佑年一點一點把他的愛意消磨殆盡,他也用童年的不幸禁錮住了他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畏手畏腳的懦夫。
就算有沈時疏常常替他打抱不平,感激之余,嫉妒總是相伴左右。
他甚至想過,如果他一開始就是沈時疏的模樣,有沈時疏的行為舉止,那張佑年是不是就不會這麽刁難他了。
他不知道,也不會知道,也不再想知道了。
畢竟,他連沈時疏都留不住。
最後讓他大膽一回吧。他祈禱。
沈桂舟拿起手機,給張佑年發出許久以來的唯一一條消息。
沈桂舟:你還有用。
第95章 “我、想、見、你”
回應果然是最好的催化劑,張佑年當即就給他播來了視頻通話。
沈桂舟猶豫再三,按下了掛斷。
張佑年再播,他再掛斷。
張佑年還打,沈桂舟這回沒再掛斷了,按下接通,張佑年欣喜若狂的臉直接充滿了整個屏幕。
“桂舟!我還有用!你要我做什麽,你說,我都幫你。”
“……”他現在就想掛掉了。
張佑年似乎想起什麽,環顧四周,最後放棄,隻抬起一隻手,對他比劃——我、想、見、你。
比劃得很爛,磕磕絆絆的,看起來像是剛學沒多久。
比劃完張佑年有些氣餒:“看懂手語很快,但比劃起來有難度。”
沈桂舟仍舊沒說話,只是默默地同視頻通話對面的張佑年對視。
“桂舟,你去看看醫生吧,他能把你喉嚨治好的,等我手語學得更熟練了,你嫌我吵的時候,我就用手比劃。”
沈桂舟點了點頭,張了張口,答“好”。
承諾不一定要實現,但他不想再聽張佑年反覆提起,所以答應了。
“啪嗒”一聲,手機被猛地合上,還傳來另一個聲音:“幹啥呢,沒事的手不用,非得用打著石膏的手架手機是吧。”
張佑年傻笑一聲:“要比手語。”
“你在和桂舟通話?”
視頻對面重新見光,沈桂舟看見曲隨的臉出現在屏幕上,眼眸暗流湧動,轉頭對著張佑年罵:“我特麽不是讓你別找他別找他了嗎?你是聾了還是聽不懂話啊。”
張佑年說:“我憋不住。”
曲隨怒斥:“你是憋不住,你什麽時候憋住過,”轉頭看他,“桂舟,下回他給你打視頻你不用接,把他當空氣就好,直接拉黑,別管他了——嗯?你現在在哪。”
張佑年樂呵樂呵:“在我家。”
沈桂舟頭一次在曲隨臉上見到欲殺人的神情。
下一秒,張佑年的領子被曲隨猛地拽起,曲隨惡狠狠道:“你又把他關家裡了?你又強迫他了?鑰匙給我,我現在就去帶桂舟走。”
張佑年被拽這一下好像扯到傷口了,眼尾皺起,整張臉似乎疼得皺到一塊,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來:“他答應的,我沒有強迫他。”
曲隨不信,轉頭向沈桂舟求證。
沈桂舟點頭。
曲隨:“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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