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識逼著自己迅速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陳母雖然答應一塊出來吃晚飯,但她除了感歎一下陸執與定的餐廳裝潢豪華氣派之外,並沒什麽胃口多吃點東西。
陸執與花了不少心思找話題跟她聊天,也基本上是圍繞著陳識來的。
“以前讀書的時候?那我沒怎麽關注他,好像挺聽話的吧,他們班主任還來家裡家訪過,說要讓他挑個本地的好大學。”
陸執與輕輕挑眉,看向沉默的陳識。
“那怎麽最後選了北京的學校?”
陳母搖頭:“我也不懂他。”
“那小識小時候也是像現在一樣乖嗎?”
陳識實在聽不慣小識這個稱呼,扭頭瞪了他一眼。
“還好吧,他跟奶奶住的時間比較多。”陳母興致缺缺地回答道。
下一秒,她放在手邊的手機響起視頻通話的邀請來。
陳母趕忙拿起手機,接通繼父打開的視頻通話。
“你們這是在哪呢?”
明顯的愉悅心情讓陳識忍不住攥緊了筷子,他沉默地吃下一口素菜,霎時覺得口裡沒有一丁點滋味。
“你不是很愛吃這家的宮保雞丁嗎?多吃點。”陸執與給他舀了一杓肉。
陳識放下筷子,淡聲道:“我去趟洗手間。”
說是去洗手間,陸執與卻是在陽台找到的陳識,他丁點惡習都沒沾染,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只是發發呆,絕對是個很值得期待和關注的小孩。
就像電話那頭的陳宇一樣。
肩頭忽然落了件帶著陸執與氣味的西裝,壓得陳識倏地回神,扭頭看向他,把西裝給拎了起來。
“不用。”
陸執與隻好把外套搭在手上。
“我媽媽倒是挺愛我的,但是她死得很早。”
陳識朝他遞了個無語的表情:“這並不能安慰到我。”
“那我抱抱你,安慰你行不行?”
“不行。”
陸執與猜到這個答案,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的視線落在陳識單薄的背影上,明明每天為了媽媽的事情奔走勞累,卻連個關心都有點奢侈,可他又是如此重情重義的人,在這樣淡漠的親情中,還是願意承擔起自己作為兒子的一份責任。
陸執與輕歎了口氣,朝前走了一步,下意識擁住陳識。
“你幹什麽?”陳識瞬間變得很是警惕,就像進入戒備狀態的饅頭,豎起了自己的尾巴。
“看你可憐,我心情不好,你安慰安慰我,讓我抱抱。”
陳識卻是再也不肯吃他這一套,不悅道:“陸執與,你今天已經做夠了多余的事。”
說完,他快速地從陸執與身側出去。
陳母后半段飯席心情還算不錯,吃了半碗飯,也主動和陸執與聊了不少話題,都是關於陳識的。
陳識面無表情,心裡卻越來越難過。
他一一反駁著壓根沒有參與自己人生的陳母所說的每一句話,也沉默地挨下了插在心臟的每一刀。
吃完飯後,陸執與還提出要陪陳母散散步消食,陳識跟在身後,很是落寞的樣子。
陸執與拽了他一把,把人往身邊一帶,笑著問道:“阿姨,要不要喝杯奶茶解解渴?”
“還是不了吧,這麽晚還喝,血糖很容易升高的。”
“那你要不要喝?”陸執與湊到陳識耳側,低聲問他。
陳識煩悶地躲開了陸執與的靠近,皺著眉不想回答他。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大脾氣?又是因為什麽生氣了?”陳母忍不住訓斥道。
還當他是十幾二十歲的陳識,能訓斥幾句體驗一下作為陳識母親的滋味,可現在的陳識已經可以說是失望透頂了,他抬頭,定定地看著陳母,一字一字說:“我不喝。”
陳識很少發脾氣,特別是對他媽媽。
第二天的蔣琛舟也在陳母那裡聽了一耳朵陳識生氣這事兒,但他敏銳地抓到了重點。
“陸執與?”
“對啊,你也認識嗎?”
“認識,但不太熟。”
“他好像有外國血統哦,藍色的眼睛,長得很好看。”
蔣琛舟可沒有誇情敵的大度,他轉移了個話題,繼續跟陳母聊天。
接連幾天,陳識都沒有到醫院來陪床,陳母不免有點生氣,蔣琛舟便風雨不動地來醫院報道,陪陳母說說話,解解悶。
只是醫院那頭的抱怨已經很明顯了,蔣琛舟隻好在公司攔住了陳識。
“你最近都沒去醫院嗎?”
陳識抬眸看他,眸底的不悅非常明顯。
以前總認為是缺點的沉默,現在已經成了他對待這兩個糾纏不休的男人最好的辦法。
“阿姨挺失落的,她也想讓你多去陪陪她。”
陳識硬聲道:“不用你管。”
“我知道阿姨對你是疏於照顧了,但她畢竟是你媽媽,而且還生著病,孤身一個人在北京看病,你這麽久不去看她,她也著急。”
陳識很少說狠話來傷害誰,每一次他的反問都是發自內心的不解。
“她真的會著急嗎?”
陳母著不著急不知道,但蔣琛舟挺著急的,急於修複陳識母子倆的關系。
陳識隻覺得快要累到崩潰了,昨天晚上饅頭突然嘔吐不止,嚇得他踩著拖鞋就把貓給送去了周硯那裡,今天下了班,他立馬就趕去接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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