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著肚皮的包子聽到他的動靜,迅速地翻了個身,一瘸一拐地跑到了陳識面前,企圖讓在她眼裡是狩獵歸來的陳識分點好吃的出來。
手掌貼著包子小巧的臉揉了又揉,陳識失神地蹲在門邊,直到另外一位餓著肚子前來討吃食的小貓咪趕過來催促。
陳識給她們倆一人開了個罐頭。
今天把手頭的現金都給花光了,陳識才想起被自己遺忘了好幾天的手機。
陸執與的消息和電話來得太頻繁,陳識一點都不想面對。
手機已經被數量誇張的消息和電話塞滿,電量告急,陳識就著最後一點電,把陸執與的號碼和微信都給拉進了黑名單裡。
遠在太平洋另一側的陸執與今天起了個大早開會,忙了整個上午的他有些心煩意亂,特別是想到陳識這麽長時間都沒個回應,自己又被煩人的事纏得脫不開身,就更是煩躁不已。
方庭宇打了個電話過來。
“人找到了,沒什麽事。”
這個消息讓陸執與松了口氣,隨即他又生氣起來。
“那為什麽失聯這麽久?他的手機壞了嗎?”
方庭宇沉默了一會,說:“應該是沒有。”
“到底怎麽回事?”陸執與緊鎖著眉頭,渾身的戾氣讓前來交報告的秘書都止步在門外,不敢輕易出聲。
要知道陸執與雖然大多數時候好多話,但真生氣起來,還是很恐怖的。
“我今天在陳先生家樓下碰到蔣琛舟了。”
“蔣琛舟?”這個名字讓陸執與磨了磨後槽牙,“他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陸執與在晚上發現自己已經被陳識拉進了黑名單裡,紅色的感歎號看得他錯愕萬分,下一秒便起身拎著外套朝門口走去。
“給我訂最近一班飛機回國。”
秘書愣住:“但是明天複查帳本……”
陸執與動作一頓。
他們是被檢查方,本來就有好幾處被揪出來的問題,正處於劣勢,怎麽也不可能主張要換個時間。
“那訂明天的機票。”
“是。”
陳識挺崩潰的,被煮沸的情緒塞在大腦裡沸騰著,他已經空落落地坐在陽台前思考了兩個晚上,怎麽都沒想明白為什麽非得是自己遭這麽一頓折騰。
幾乎是孤兒般長大的他已經受夠了世界的冷漠,憑什麽又要一次性奪走他所有值得信賴的親密關系。
憋在胸腔裡的氣橫衝直撞,陳識忍不住用力拽住頭髮,企圖生出點痛意來,讓自己清醒點。
躺在草稿箱裡的一封辭職信改了又改,陳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放下所有的勇氣,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在這大城市裡十多年來,他唯一生出歸屬感的瞬間,都是和陸執與一起,度過著普通人的日子。
可偏偏是陸執與,是三番兩次將他捧著的真心隨意踐踏的陸執與。
發送鍵沉重極了,按下的一瞬間卻又無比輕快。
陳識辭職了。
蔣琛舟收到這封辭職信的時候,已經坐到了總經理辦公室裡,作為張婉寧的合法丈夫,他已經接手了大部分公司的業務,但股份還都掛在張婉寧名下。
-先別處理。
回復完後,蔣琛舟揉了揉太陽穴,肩上忽然搭下來一雙手。
“看什麽呢?”
滿腦子都是陳識的蔣琛舟比哪一刻都要排斥張婉寧的靠近,他扯開她的手,很是疲憊道:“沒什麽。”
“這麽累就不要再處理公事了,陪我去看電影嘛。”
蔣琛舟面無表情拒絕道:“我太忙了。”
“不是讓我爸爸給你批了蜜月假嗎?”
“搞這麽多特權不合適。”
“有什麽不合適的。”張婉寧有些不滿,“你越來越敷衍我了。”
蔣琛舟正頭疼著,也沒心思哄她,隻煩悶地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張婉寧離開了書房,沒過幾分鍾,她端著一盤切的形狀不一的蘋果進了書房。
“我不打擾你了,你吃點水果吧。”
“不用。”蔣琛舟冷聲道。
張婉寧被他冷淡的語氣嚇到。
“我沒什麽胃口。”他說。
“可是……”
“能不能讓我安靜地休息一會?”
“……知道了。”
輕輕關上書房的門後,張婉寧臉色凝重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她深深地瞥了緊閉的房門一眼,然後迅速回了臥室裡,找到蔣琛舟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
陳識的辭職報告還沒被批準,但是工位上的工資都已經收拾走了,只有一個員工牌孤零零地放在桌子上。
辦公室對陳識不告而別的事情猜測紛紛,這事也不可避免地傳到了陸執與耳中,此時的他正準備登機。
“我會來處理。”陸執與說。
“那邊的事都辦完了嗎?”
“辦完了。”陸執與神色冰冷,“那家夥有夠貪的。”
雖然吃了個啞巴虧,花了點錢才解決這次的事情,但陸執與也在心裡記下了這筆,來日方長,總有機會讓他打回來一輪的。
飛機穩穩落在地面,長達十二小時的飛行已經讓陸執與疲憊不堪,再加上他愈加急躁的心情,整個人就像是在怨氣堆裡被撈出來似的,剛下飛機,他就打了個車直奔公寓。
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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