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尋在兩人的對話裡抓到了關鍵詞:“複診?”
夏斯弋應聲:“嗯,就是簡單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麽副作用,其實沒有什麽的,主要是鍾至不放心。”
他繼續提議:“醫院附近有家剛開沒多久的俱樂部,我們可以去射箭什麽的消遣時間,你覺得怎麽樣?”
時尋沒有正面回應,視線虛瞟到鍾至那頭:“不會打擾嗎?”
夏斯弋不理解時尋的顧慮:“這有什麽打擾的,人多不還熱鬧嗎?”他轉頭看向鍾至,“我倆本來也有出去的打算,就是還沒訂好去哪裡,對吧?”
鍾至無奈地歎了口氣,他清楚夏斯弋只是沒有戀愛空間的意識,最終也沒掃他的興,順應了他的意思。
附屬醫院裡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健康奔忙。
鍾至為夏斯弋取了預約號,三人一齊向電梯走去。
突然間,鍾至緩下了腳步,把掛號單往夏斯弋手裡一塞:“你先上去,我去趟廁所,很快就來。”
夏斯弋頗感疑惑地看向鍾至背離的方向,隱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像是鍾伯父。
“叮,一層到了——”
電梯在一層停泊,夏斯弋回首瞥了眼鍾至離開的方向,投身進電梯裡。
鍾至這麽一走,竟消失了近二十分鍾。
夏斯弋取回檢查結果,在醫生那裡確認無事後,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時尋正安靜地站在窗前眺望,他目視的方向高樓林立,津大的醫學院分院也佇立其中。
夏斯弋踱步到他身後:“你在看分校區?”
時尋一秒回神,收回了視線:“沒有,學校有什麽好看的,都大差不差,總是見不到想見的人的。”
夏斯弋沒聽清他最後那句模糊的低語:“嗯?”
時尋沒再重複:“沒什麽。”他轉而問,“檢查結果怎麽樣?”
夏斯弋如實回答:“挺好的,一切正常。”
話音剛落,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向他們靠近。
鍾至風塵仆仆地趕來,再次確認了一遍他的檢查結果,只是這樣似乎還不夠,他又重新進入醫生辦公室問了幾個問題,才稍稍放下心來。
等人出來,夏斯弋才問:“剛才是伯父嗎?你……”
鍾至隨意地揚揚手,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沒事,最近不太想和他碰面而已。走吧,不是想去射箭嗎?”
夏斯弋看得出來鍾至不想說,也就識趣地沒再追問。
醫院離夏斯弋所說的俱樂部只有約十分鍾的路程,閑話還沒說幾句,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
他們在老板的引導下進入射箭的場地。夏斯弋其實沒玩過射箭,在身邊兩個人都拒絕了老板的新手指引服務後,直接陷入了抓瞎的境地。
鍾至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不知所措,放下自己的弓弦扶起了夏斯弋的:“這時候都不求助我,我的作用體現在哪裡?”
夏斯弋抿住唇:“這不是怕你數落我,不會玩還要張羅著來嗎?”
鍾至淺笑著托起弓弦:“知道了,那下次我盡量不說這樣的話,行嗎?”
他向夏斯弋攤開手掌:“手給我,幫你帶護指。”
夏斯弋悄悄向後瞥了眼時尋,他正專注地調整著弓弦,沒有余力分心關注其他,這才把手遞給鍾至。
鍾至的動作輕柔,邊戴邊向他耐心講解,以確保他自行使用時不會傷手。
“雙腳與雙肩齊平,然後把箭搭在箭台上。”
鍾至搭著他的指尖輕移箭身:“這裡才是箭台。”
“手指勾弦,用虎口推弓把。”
在鍾至的協助下,夏斯弋張開了弓。
鍾至輕輕拍了拍夏斯弋的指尖:“手抓太緊了夏夏,放松點。”
然而他根本無法放松。
肢體的接觸突破界限,攻擊著夏斯弋的理智,逐漸模糊了鍾至的話音。
近在咫尺的嗓音貼在耳畔,每說一句都帶著輕微的振動,自耳邊向深處喚醒難以遏製的癢感,每一秒都煎熬得抓心撓肝。
夏斯弋壓製不住自己的心跳,根本無法穩定準星,更遑論瞄準。
鍾至只是正常向他靠近,這樣的反應著實是太沒出息了。
夏斯弋自覺丟人,他別扭地避開鍾至的眼神,向旁邊撤開了一小段距離。
“那個……”他隨便找了個借口,“你講得太深奧,我聽不太懂。”
這樣的理由在鍾至看來無疑是蹩腳到毫無誠意的。
他搭在弓把上的手向內緊縮,微微垂下眼簾,意圖遮掩住複雜的心緒。
夏斯弋指了指他們身側已經玩起來的時尋:“我能請他幫幫我嗎?”
鍾至很少會拒絕夏斯弋的請求,上次他這麽想拒絕的那一條,還是夏斯弋問他,可不可以收回自己的喜歡。
可當夏斯弋又一句“行嗎”砸過來的時候,他還是心軟地點了頭。
時尋沒有拒絕夏斯弋的求助,他用箭身代替手指,幫他指導身姿指法的錯誤,但手還是不可避免地會搭在夏斯弋的身上。
簡直礙眼得要命。
鍾至苦悶地偏開視線,拉開了弓弦。
箭矢急速竄出,一箭正中靶心。
滿弓彈回的力道斐然,震得鍾至雙手生疼。
一聲沉悶地“咚”響遲於他的箭矢幾秒,也落在了一旁箭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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