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有吃過飯的新生走進社團場地,夏斯弋的午飯也解決得差不多了。
一抬頭,他發現鍾至竟還在看他。
像極了要挑事。
隔著零星的人群,夏斯弋一筷子扎穿了泡沫飯盒,甩回一抹濃重的敵意。
新人逐漸多起來,眾人紛紛進入工作狀態。
鍾至和夏斯弋在各自幫忙的社團帳篷裡坐著,即便不說話,也像兩塊自帶吸引力的活招牌,引得路過的人頻頻停留。
等待填表的同學接過夏斯弋遞來的中性筆,撩動耳後的頭髮,羞澀道:“學長,方便問你是哪個部門嗎?”
一旁的季知新聽到聲音,僵硬地從兜裡掏出一枚工作證,不由分說地掛在了夏斯弋脖子上。
夏斯弋困惑地低頭拿起胸前的銘牌,目之所及,部門的位置上清晰地印著紀檢部三個大字。
夏斯弋狐疑地睨了眼一向老實的季知新,沒當場拆他台。
詢問的同學會心一笑,悄悄在意向部門的欄次添上了紀檢部。
夏斯弋沿著椅子向後仰身,低聲向眼神閃躲的季知新詢問道:“誰教你的?”
“我部長。”季知新即刻出賣了幕後推手,“他讓我這麽乾的。”
看著離去的同學,夏斯弋搖了搖頭:“缺德啊,真缺德。”
他直起身子,坐回了原位。
雖然來之前說好了不乾活,但真看著這麽多人忙前忙後,夏斯弋也沒法置身事外。
夏斯弋賣力地幫學生會宣傳,時不時向鍾至的方向瞥幾眼觀察情況。
非常好,招攬效果比他差遠了。
忙碌加快了時間流速,人群終於散得差不多了。
兩個遲來的女生停在社聯和學生會的帳篷間,正猶豫要去哪個。
這時,鍾至隔空向他們遞出了一份招新傳單:“要來社聯試試嗎?”
眼見兩人向社聯偏行,夏斯弋較勁似的也向她們拋出橄欖枝:“學生會也在招新,什麽類型的鍛煉都有。攝影入門去新聞部,晚會主持去宣傳部,鍛煉口才去外聯部,總有適合你們的地方。”
兩人心動於他的解說,移步走向學生會。
夏斯弋一陣得意,宣告勝利似的衝鍾至挑了挑眉。
豈料兩個姑娘填好表格,當即手挽著手折回鍾至面前:“我們還能報名嗎?”
鍾至莞爾一笑,欣然遞筆:“當然。”
夏斯弋一臉茫然,一種被騙的感覺油然而生。
“等等。”他心塞道,“填了我們的表怎麽還去對面啊?”
“學長。”姑娘們彎起眉眼,填寫信息的動作半分也沒耽擱,“多嘗試才能知道自己適合什麽社團啊,小孩子才做選擇。”
“……”夏斯弋啞口無言。
季知新持續憋笑,還是沒忍住破了功,哈哈直樂。
面對鍾至溫和的假笑,夏斯弋憋悶地脫下外套,拿起軍訓服:“走了。”
季知新追了幾步:“你生氣了?”
夏斯弋拍了拍手腕,示意季知新看表:“看看時間,想象力這麽豐富,待在紀檢真是屈才了。”
離開招新現場,午休時間所剩無幾。
夏斯弋懶得回宿舍折騰一趟,索性直接去了訓練場地。
沒歇多久,下午的軍訓正式開始。
報數時班裡缺了一個人,訓練不受影響地照常進行。
約莫四五分鍾後,一聲有氣無力的“報道”打破了規整的平靜。
遲來的女同學臉色煞白,側面看還微微弓著後背。
教官半轉過身,正色厲聲道:“上午我說過,遲到一分鍾跑一圈,截至剛才你遲到了四分鍾,罰跑四圈後回來集合。”
女生面露難色:“報告教官,我不是故意遲到的,我、我肚子疼。”
教官完全沒領會女同學隱晦暗示的難處:“遲到就是遲到,不接受任何借口,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明年重新軍訓。”
女生低頭喃喃:“不能重修,重修就沒有獎學金貼補了……”
她說話的音量本來就很低,到末尾更是聲如蚊呐,只有站的離得她最近的幾個同學能勉強聽見。
這其中就包含了夏斯弋。
她擦掉額前的虛汗,咬牙向前跑,隻兩步就踉蹌地差點摔倒。
“報告教官!”
一片沉默的安靜中,夏斯弋的嗓音突破了悶熱,洪亮而清澈。
宋教官:“說。”
夏斯弋:“這位同學身體不適,我可以代她受罰嗎?”
教官注視著這個之前惹過事的“刺頭”,鋒利的眼尾下壓,語調嚴肅:“替跑翻五倍。”
方陣裡傳出細小的唏噓聲。
這意味著如果替跑就要加碼到20圈,這樣的要求,擺明是變相拒絕。
“安靜——!”
教官平視著掃過眾人,刻意在夏斯弋面前多停了幾秒:“任何人都要為犯過的錯誤承擔責任,軍訓不是給你們出風頭的地方,做任何決定前,先掂量好自己的斤兩。”
女生失落地低下頭,不想拖累別人,自行邁開步子。
訓斥的話音剛落,夏斯弋徑直邁前一步:“報告教官,我替!”
教官不滿地皺眉警告道:“想好了,跑不完你今年就不用繼續訓了。”
夏斯弋神情堅毅:“是!”
教官扭頭對身後的女同學道:“入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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