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寡淡的眼神裡浮起不懷好意的光點,指尖沿著身體自上到下指了個遍:“你都親過。”
鍾至又向前逼進半步。
身後的空間無可褫奪,夏斯弋的腰身被迫抵在電視櫃上。
屋內,“咚”地一聲悶響落在兩人身後。
他俯身,眸光直勾勾地釘在夏斯弋身上,道:“現在該我討回來了吧?”
第53章 不想對我負責嗎?
酒店裡的空氣悶窒,鍾至的氣息密不透風地籠下來,極有壓迫感地向下收攏,捕捉著夏斯弋每一秒的呼吸。
唇瓣的距離在鍾至的下俯間不斷縮近,即將突破危險界限。
夏斯弋驚慌地錯開近在咫尺的呼吸,本能地想要逃離。
偏偏這時,鍾至斂去了周身外溢的攻擊力,神色委屈地後撤幾步,坐回了潔白的床鋪邊緣。
直接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垂直的頂光蓋在鍾至的睫毛上,帶來少許無辜感:“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歡男生。你一次次趁夜撩撥我,我真的很難不有想法。”
“什麽?!我……”
夏斯弋向來最受不了軟刀子,他能和鍾至不停歇地爭執個三天三夜,獨獨在面對旁人的示弱時毫無辦法。
他盡力維持著鎮定,搭在電視櫃邊沿的手死死地向內扣緊,幾乎要嵌入木板之中:“我、我不可能夢遊的,你、你少胡說八道。”
鍾至也不急著反駁,只是繼續用眼尾微垂的眸子盯著他:“夏夏,你一向聰明,真的不仔細想想再反駁我嗎?”
酒店的中央空調孜孜不倦地工作著,自隔板分割的風躁動翻湧,卷起綁在出風口的小塊紅布條,撩撥著夏斯弋的思緒。
仔細想想,他身上確實有不少奇怪的事。
比如一些來歷不明的磕碰傷,莫名其妙不知所蹤的衣扣、拖鞋。
經常睡了一夜後渾身疲憊酸痛,甚至比入睡前的精神狀態還要差。
還有沒換宿舍前,他的舍友時不時會頂著一副疲憊的熊貓眼,每次他開口問他們為什麽熬夜,他們也只會給予他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以前他沒深究,也未曾聯想過這其中的關聯。假設他真的會夢遊,那這些事情好像就都合理起來了。
難怪當時他的室友們那麽積極地想促成換宿舍的事,根本原因竟是他會在睡覺時無意識打擾到別人……
鍾至還什麽都沒說,夏斯弋已經說服自己信了大半。
他艱澀地吞一口口水:“我真的……”
鍾至無奈,搶先點頭:“是啊。”
夏斯弋慌亂地舔了舔唇:“你怎麽不反抗啊?我夢遊你總該是醒的吧?”
鍾至抬眸看他,反問道:“晚上我自然是在睡覺,怎麽可能一直清醒?”
他悵惘地歎了口氣:“有時我還迷迷糊糊的,就已經被你摸透了,即便醒著,也防不住你的突然襲擊。總之不管哪一種,你是事了拂身去,我卻整夜整夜地失眠。”
夏斯弋聽得快要抓狂了。
勉強繃著一根弦繼續掙扎:“那你怎麽不早和我說?”
“我沒說過嗎夏夏?”
鍾至理所當然地反揪住夏斯弋的小辮子:“上次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提醒了你昨晚出來過。你呢?你說是的,半夜出來做了一整套廣播體操。”
夏斯弋噎住了:“…………”
他才知道,當時他隨口的一句玩笑話在鍾至的視角裡是多麽離譜的操作。
鍾至持續賣著慘:“那我還能怎麽說,前一天晚上被佔了便宜,轉天想和你好好聊聊,又撞上你這種態度,我只能保持沉默。”
夏斯弋心口悶堵,像是被持續膨脹的水寶寶佔據著,幾乎要撐漲到極限。
“我心智不堅,抵抗不了誘惑。”鍾至低聲,“所以,我決定放棄掙扎。”
夏斯弋激動地近前半步:“不是,放棄掙扎是什麽意思?你再堅持堅持啊,你的本心呢?你和我吵架的架勢呢?!”
“沒了,半點也找不回來了。”
鍾至仰頭直視著他,燈光瑩亮地落在那副淡色的桃花眼裡,回折的光線直挺挺地沒入夏斯弋的心口,轟然潰散成光屑,分毫不漏地融進他的血肉。
夏斯弋還是不可置信:“我真的……”
他的視線沿著鍾至曾指過的位置,越過腰身寸寸下移。
鍾至精準地捕捉了他不到半秒的停留,出聲道:“碰過。”
像是隻這麽說還不夠,他還硬是要補充一句:“下手還不太溫柔。”
夏斯弋的情緒徹底崩塌了。
原本還躲在頸後和耳背的紅暈飆車似的瘋狂前移,瞬間侵佔了其他正常膚色的領土。
他惶急地衝到鍾至面前,不由分說地把人從床邊薅起來,徑直往門外推。
急促的步伐喚醒了地面的感應燈,旖旎的光線自腳下攀纏,拉扯著兩人交錯的腳步,促使他們頻頻回撤。
接近門口時,夏斯弋躲閃著伸出手,試圖打開房門,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門把手按了又松,沉悶的回彈音不可忽視地砸在房間裡。
鍾至暗暗發笑,默默替他壓實了門把手。
房門開啟,重心不穩的身體與側牆發生擦碰,觸動了房卡。
房內的燈光在鍾至被迫踏出房門的刹那瞬熄,只剩下兩盞常亮的燈光圈起微弱的光芒,訴說著此夜的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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