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聞緒說,“大費周章給讓安享給我下LSD-29也是順手嗎?”
成薇嘴唇下意識抿緊:“你怎麽會知道——”
她說話瞬間看到聞緒上揚的嘴角,突覺有詐,立刻緘口,但為時已晚。
聞緒忍俊不禁:“我只是猜的,不過看起來碰巧猜對了。”
成薇表情崩得更緊,不置一詞,聞緒所有的話都是戲謔而散漫的語氣,但每個字猶如鋼齒,把在場的人都定格在原地。
封閉的房間裡時間被拉得格外漫長,良久後,李雨遊終於按捺不住,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薇姐,你到底想做什麽呢?”
成薇沉默不言,李雨遊的嘴卻合不上了:“我們認識了那麽久,在軍科所二區的時候,你在檢驗科,我們在項目組,你經常照顧我們,帶我們去喝酒,難道那時候的你也是虛假的嗎?”
又是一段煎熬的靜默,久到李雨遊以為自己得不到回復時,成薇又笑了,但這次笑得灑脫,笑得釋然:“所以說你們這些單純的人啊,明明一無所知,又總是能站在製高點來質問別人,總是擺出這樣無辜的神色,讓人恨不起來,喜歡又不能純粹。”
她自顧自說著:“下輩子看人看清楚些吧。”
話音剛落,她的嘴部突然異樣地扭動起來,顯得有些猙獰,當李雨遊察覺不對時,她的口鼻已經湧出血流。李雨遊快步上前,扳開她的上下頜,成薇的頭在他手中抽動。
“是氰化物,”李雨遊急道,“她牙裡有氰化物。”
*
曾經一地狼藉的書房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複原成原樣,仿若什麽都沒來得及發生。
但那也只是表面景象。
李雨遊筋疲力盡地抱著雙膝縮在書櫃前方,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抽空了他的力氣。他此刻像一根枯死的稻草。
不知這樣維持了幾個小時,聞緒推門而入:“成薇還在搶救,不確定有沒有生命危險。”
李雨遊聞言一動不動,連抬頭都覺費力。
聞緒倒很有心思開玩笑:“需不需要把你也送去搶救一下?”
李雨遊依舊一聲不吭。
聞緒扔了一瓶水到他腳底:“喝一口。”
李雨遊終於有了反應,但沒有管那瓶滾動的水:“我有一個問題。”
“問題寶寶請講。”
“你怎麽知道薇姐跟安享有聯系?”
聞緒聳聳肩:“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不知道,猜了一把,運氣好猜對了。”
李雨遊沒動,等著對方的後文。聞緒直接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不出意外的話,我倆在楊驊店裡的照片也是成薇拍的,她送到了安享手裡,讓安享有理由上門找茬把我支開,好對你下手。不過我這次回去也不是一無所獲,安享本人是個靠著家庭和軍事背景都沒混出名堂的蠢貨,我隨口試探了一番,發現他根本沒察覺到他下給我的LSD-29被轉移到了安瑞昀身上,因為他壓根不知道那是什麽玩意兒,他迄今都以為下給我的是chun藥,試圖讓我跟安瑞昀有一些夫妻之實,沒成功的原因大概是我有一些功能方面的障礙。”
聞緒話鋒一轉:“這好像是第三個懷疑我有隱疾的人了。”
李雨遊咧了咧嘴,送給聞緒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在那一刻我意識到,安享跟我中間還有一個供應商,不知道是怎麽騙過安享的,雖然這也不是什麽難事,我當時沒想通的是,安享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來要錢,但這個供應商是誰,費盡周折通過安享來接觸我到底又圖什麽呢?”
李雨遊艱難理解著聞緒的話:“所以,當我發消息告訴你,我覺得薇姐有問題的時候,你就想好了這個辦法,來賭她跟供應商有沒有聯系?”
“後半句正確,前半句錯誤。”
“什麽意思?”
“我在她給你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我就想好了這個辦法。”聞緒說。
李雨遊看著聞緒的瞳孔,醍醐灌頂。他怎麽會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能瞞住聞緒?
“我看著你在屋裡亂竄的樣子,實在有些好笑,暗門是我給你開的,開關跟那本《哲學史》一點關系沒有,安保權限也是我遠程取消的,我有好幾套備選方案,取決於你做了什麽樣的決定,”聞緒說,“雖然你在成薇說漏嘴之前懷疑過我,好在及時止損,聰明了一回。”
聞緒逼近了一步,單手握住了李雨遊下頜。李雨遊被迫跟他對視。
“不過基於你前期的表現,我還是得懲罰你一下。”
聞緒的頭湊了過來,他居高臨下地咬住了李雨遊的下唇,沒有任何旖旎,沒有任何曖昧因素,是非常純粹的撕咬,用齒尖賜予了李雨遊恰到好處的痛感。
分開時李雨遊甚至感知到了口腔的血腥味。
“你要我怎麽全心全意地相信你?”這點血腥味終於喚起了李雨遊的情緒,他說話帶著哭腔,他有好多亟待闡述的話,卻做不到將它們連成正常的語句,“我相信過別人,現在就是我的下場......而你,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
聞緒的眼神有些憐憫。
“教給你一個簡單的辦法,”聞緒仁慈地說,“不要做自己力不能及的事情。如果我是壞人,你不應該想怎麽逃,你得想想怎麽討好我,怎麽向我證明你的價值,讓我對你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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