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利用眼下的機會汙蔑白千嚴非禮自己,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種說法都相當的魯莽。再怎麽樣,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在自己上司的家裡,色膽包天地非禮上司的女友。
但她的話中用了“可能”這樣的字眼去形容白千嚴的行為,就是說,她把想象空間留給凌一權——白千嚴突然一聲不響地抱住自己,可能是怕自己掉下去,但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這樣的說法,無論結果如何,這件事都必定使白千嚴在凌一權心裡留下或少或多的壞印象。
一直沉默的白發青年聽完女友的說辭後,才將視線慢慢轉向同樣沉默的白千嚴,淡淡地道:“是這樣麽?”
冰琉璃般的雙瞳,看不出一絲異樣的情緒。
“嗯。”白千嚴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他只能這般,因為淺昕就在旁邊看著他。
只要她不說出事情的真相——他剛才在音樂室的行為,他什麽都認。
但讓淺昕怎麽都沒有想到的是,凌一權在聽到白千嚴這樣模糊地回答後,居然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甚至沒有多問一句,而後還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讓對方給自己泡茶。
這種徹底信任白千嚴的態度,讓本身就敏感的淺昕感到了巨大的威脅,眼睛漸漸又紅了起來。
不!她決不允許事情這樣繼續惡化下去!
==============
事情總算暫時告一段落,白千嚴系著一條淺藍色的格子圍裙,獨自一人站在廚房裡為樓上的兩人準備下午的茶點。他的動作很利落,有條不絮地切著水果,而球狐狸則懶洋洋地趴在水槽旁的平台上靜靜地看著他,圓圓的腦袋隨著他擺放水果的動作左右轉動著。
忽然,球狐狸的毛發哆嗦了一下,雙眼直瞪瞪的盯著白千嚴因錯手而切到的手指。
“嗷!”它垂耳,有些不安地叫了一聲,男人摸了摸它的頭,很淡定地找出醫藥箱將手指用創口貼包好。
將粘到血的水果丟掉後,白千嚴拿出一個哈密瓜,繼續為凌一權和淺昕準備茶點。但,僅僅兩刀下去,他又切到了手指,這一次切得挺重,血流的很多。
“……”球狐狸驟然站了起來,似乎有些焦躁。因為白千嚴像是沒有發現自己的手指被切破般,居然還在切,直至讓鮮血漸漸染紅了黃嫩的果肉。
最後,白千嚴是在球狐狸的拉拽下才停止了動作。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為自己的走神。
“抱歉。”他對球狐狸淡淡地道,然後隨意地洗了洗傷口,再度拿出醫藥箱,簡單地包扎了一下。
十分鍾後,他總算在球狐狸的監督下順利地做好了水果拚盤,又泡了熱茶,把自製的綠茶奶凍一並放到托盤後,端上二樓。
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回應,白千嚴靜立了一會兒才緩緩地推開門。
音樂室裡兩個人都在,但像是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般,並沒有發現白千嚴的到來。
透過寬大的落地窗,午後的陽光細碎地從樹枝間透入,俊美的白發青年端坐在透明的鋼琴面前,閉著雙目,秀美的指頭仿佛靈動的妖精般在鍵盤上跳躍。
隨著他指頭的舞動,優美的旋律仿佛來自遙遠的國度,如水幕被層層撥開,空靈的音律繚繞著整個房間,如同魔幻世界裡的森林迷境。
在他的旁邊,還坐著一個同樣美麗的少女,窈窕的身影散發著年輕而甜美的氣息,她沒有什麽特別的動作,只是專注的看著青年,沉浸在那個迷幻的音樂世界中。
他們就像一對神仙眷侶,不容他人驚擾。
一曲終了,少女安靜的回味了片刻,才溫柔地對凌一權輕道:“第二節的這個部分,主旋律有點欠缺,如果在這個部分的末尾再降一個半音會更完美一些。”說完,少女柔美的手指輕靈地在鍵盤上彈了一段。
凌一權閉眼聽了片刻,點了點頭,嘴角竟難得地浮現出一絲笑意:“不錯。”
而後他又細細的彈奏了一次,並在少女修改的基礎上,又大膽地作了不少的改動——瞬間,整首樂曲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讓人心中產生了一種仿佛靈魂被重塑過一般的感覺。
癡癡地注視著完全沉浸在音樂世界裡的凌一權,少女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後者沒有什麽反應,依舊流暢地彈奏著鋼琴。
像是習慣了,又像是根本不知道……
白千嚴默默地看著他們,片刻後,才悄然無聲地將茶點放在矮桌上,再輕輕的關上門離去。
那,不是他有資格打擾的世界。
到了接近晚餐的時候,正要走到廚房做晚飯的白千嚴,卻看到兩個人穿著外出衣服從樓上雙雙走了下來。
“白叔叔,不用麻煩你準備我們的晚餐了,我跟權還有事情出去,今晚應該不回來了。”淺昕一邊拿起自己的包包,一邊轉頭溫柔地對白千嚴吩咐道。
“……”白千嚴愣了片刻,轉頭詢問地看向面無表情的凌一權。
凌一權對他點了點頭,朝他走來,而後將手裡的紫藍色領帶遞給他。
白千嚴很自然地剛想接過,但跟過來的淺昕卻一把奪過領帶,隨即像是有些羞澀地笑了笑,嗔怪道:“這種事情我來就好,不要老麻煩白叔叔,他打掃房間已經很辛苦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