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殊看著他笑了出聲:“你不是一米八七麽,怎麽還謊報身高。”
池逢時沒個正行地挑眉:“你怎麽這麽清楚,背地裡偷偷看我體檢報告了?”
季景殊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
池逢時嘿嘿一笑,指尖勾了一下他的指腹。
“為什麽不想拍我啊,我不夠帥嗎?”
“不是不想拍你。”季景殊說,“是不想拍任何人,不想拍人像。”
在池逢時的下一個“為什麽啊”出來之前,季景殊立馬補充:“不想把人框在規圓矩方裡。”
季景殊靜靜地看著這張照片,夾在指間的煙燃出長長的灰燼。
拿過煙灰缸彈掉煙灰後,他重新握上了鼠標。
右鍵,刪除。
第7章
收到航班因天氣原因取消的短信時,池逢時站在陽台上,看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身旁兩隻小貓不諳世事地躺在地板上扒拉他的褲腿,池逢時蹲下身摸了摸貓兒子的頭,給謝晴撥了個電話過去。
“媽,江宜下暴雪,我過去的航班被取消了。”池逢時歎了口氣,“這個雪不知道要下多久,今早的時候我還收到氣象局的氣象災害應急響應短信了。”
“等會給你回電話,我這邊工作還沒處理完。”謝晴的聲音有些低,說完這句話後立馬掛斷了電話,“嘟嘟嘟”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池逢時沉默地摸了摸鼻子。
腳踝被抓得有些疼,池逢時撈過大兒子,捏了一下他的肉墊。
指甲好長,怪不得抓得他生疼。
將手機塞進口袋,池逢時一把將老大抱起來,拿過指甲剪坐在沙發上,兩條腿禁錮住掙扎的小貓,苦大仇深地給它剪指甲。
遠遠瞧著他的動作,小兒子夾著尾巴把自己的腦袋埋進了窗簾下,就露出了一個圓滾滾的屁股。
沒有一隻貓在剪指甲的時候是不掙扎的,起碼池逢時沒見過。
在賽道上得心應手的賽車手這會兒對著一隻貓手腳並用也難以將其製服,剪完老大的四個爪子,池逢時感覺自己的額頭已經泌出了一層虛汗。
放下對著他喵喵狂叫的老大後,池逢時走到窗簾邊,撈起了自以為躲得很隱秘的小兒子,開始新一輪折磨。
電話是在給小兒子剪後腳指甲時響起的。
池逢時放下指甲剪,拿起電話打開免提接通的瞬間——
“嘶——”
“怎麽了?”謝晴愣住了。
“沒什麽。”池逢時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右邊鎖骨,指腹有一層殷紅的血跡,“給小貓剪指甲,被撓了一下。”
“喔,那你等會記得消個毒。”謝晴說,“剛剛打電話過來是要說什麽?我在工作沒聽清楚。”
池逢時把航班延誤和災害預警的事兒又給她重複了一遍。
“意思是今天過不來了對嗎?”
“嗯啊。”池逢時點點頭,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雪完全沒有要停的跡象,這幾天估摸著出門都夠嗆。”
謝晴長歎了一口氣,好一會兒後才開口道:“那就別折騰了,大雪天出門不安全,我這邊也突然被塞了一個新項目暫時騰不出空來。”
“看來咱們今年過年只能各過各的咯。”
“嗯啊。”池逢時點頭,“沒法兒,往年也沒見這兒下過這麽大的雪,等回頭我什麽時候休賽期你也有空我就去找你。”
“好。”謝晴點頭,“一個人過年也別過得太寒酸,等你的年夜飯返圖。”
“沒問題——”
“那我接著忙去了,有事打電話。”
掛斷電話後,池逢時重新拿起指甲剪,緊鎖著眉頭把小兒子的指甲剪完。
放下小貓,池逢時起身走到置物櫃旁拿了一瓶酒精走進了浴室。
兒子下手也是夠狠的,那一條抓痕從脖子一路延伸到胸口,血淋淋的。
“謀殺親爹啊你!”池逢時拉開浴室門對著外面喊了一聲,而後認命地清洗傷口噴上酒精。
去往西雅圖的行程被迫取消,很多事情自然也就被打亂了。
從浴室出來後,他打開微信,和已經約好的上門喂養說了一聲目前的情況,取消了這項服務。
上門喂養的哥們非但沒有因為業務突然被取消而生氣,反而是十分慶幸地發了條語音。
“那太好了,我還在愁這暴雪天氣我要怎麽去喂你的貓呢!”
池逢時放下手機,大大咧咧坐在了地上看向在沙發上瘋狂磨爪子的兩隻貓:“兒子們啊,今年過年咱爹仨相依為命了。”
兩隻貓連個眼神都沒有投給他。
一連好幾天,因為這場大雪的緣故池逢時哪兒都沒去。
喂貓健身吃飯睡覺,日子過得好無聊。
除夕當天,池逢時無所事事地去翻看季景殊那個工作號的朋友圈。
朋友圈裡的每張圖下署名都只有一個字母:S。
怪不得他這麽些年在網絡上搜遍了“季景殊”這三個字都沒有任何結果。
搞半天季景殊根本就沒有給他的照片署上他自己的名字。
撐著腦袋將他的朋友圈從上翻到下再從下翻到上,從他的朋友圈退出,再點進聊天框。
聊天的內容停在了他去往季景殊工作室的那一天。
他抿了抿唇,指尖摁上鍵盤。
[生逢其時:除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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