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殊“噌”一下站起身。
“我吃飽了先回去了。”季景殊說,“不好意思應雨竹,回頭單獨請你吃飯。”
單獨兩個字咬得可重了。
說完,他站起身就朝外走。
“你不追過去?”蕭寧看向池逢時,眼中的八卦藏都藏不住。
池逢時搖搖頭:“他都快尷尬到同手同腳了,等會萬一惱羞成怒了不好收場。”
蕭寧“喔”了一聲。
“他剛剛沒拿傘,外面雨挺大的,你給他送一下吧。”池逢時又說。
蕭寧怔了怔,低下頭看向腳邊。
自己的傘和季景殊的那把傘正靠著桌角貼貼。
季景殊走到門口才意識到自己這會兒兩手空空。
從這裡走到酒店不算遠,但在這麽個雨天冒著雨走回去也的確不是一件理智的事兒。
回位置上拿傘……
那還不如淋著雨走回酒店呢!
咬咬牙,季景殊剛下定決心打算踏入雨幕時,身後傳來了蕭寧喊他的聲音。
“哥,你傘沒拿。”
季景殊心說這個跟了自己有幾年的助理有些時候還是挺審時度勢又貼心的,一句“謝謝”還卡在嗓子眼,就又聽見他說——
“要不是池逢時提醒我我都沒注意。”
季景殊:……
“知道了。”
蕭寧目送著季景殊走進一片盎然的春景中,回到座位上時猛地反應過來。
自己應該跟著季景殊一塊兒回酒店啊!!
這一桌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季景殊的學妹,一個是季景殊的前任,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啊!
“要麽……我也……先回去吧?”蕭寧突然有那麽一瞬間真情實感地體會到了季景殊之前的尷尬。
“你們倆住一間房嗎?”池逢時抬起眼看他。
明明是挺和善的目光,但蕭寧缺莫名感到了一陣涼意。
這個前任哥不會把自己當成假想敵了吧?
“怎麽可能。”蕭寧趕忙搖頭,“他很討厭別人侵入他的私人領地,出去都是開兩間房的。”
很討厭別人侵入他的私人領地,卻會在除夕夜收留自己。
池逢時彎著眉眼露出了笑容。
“他剛剛都沒吃什麽,我再去點兩個菜打包,等會回去後你帶給他。”
季景殊回到酒店打開空調,脫了外套掛了起來。
裡面穿的是一件米白色的圓領毛衣,濕漉漉的外褲也脫下來換成了睡覺穿的抽繩格子褲。
他的表情依舊迷茫,今天談話的所有內容全都不在他的意料范圍之內。
季景殊光腳踩著床沿,下巴抵在膝蓋上,有些猶豫地拿過手機,點進了池逢時的朋友圈,想在裡面找尋一絲一毫池逢時今天說得都是假話的證據。
工作微信到他手上之後,他從沒點進去過一次池逢時的朋友圈,他一直在避免自己知道更多。
但現如今,季景殊主動點了進去。
池逢時是個挺愛發朋友圈的人,裡面什麽都有,且很有規律。
在外比賽的時候,朋友圈裡是各種用手機拍下來的不同的景色和埋埋汰汰的那輛KTM。
休賽期在家的時候入鏡的就是那輛阿普利亞和他口中的……兩個兒子。
季景殊看不出這兩隻貓的品種,但能看出來這兩隻貓被喂養得很好,那碩壯的體型差點兒讓他看不出是貓。
下滑,點開一個以小貓為封面的視頻。
出鏡的貓懶洋洋地趴在茶幾上,兩三秒後,鏡頭挪了挪,轉向了正順著窗簾往上爬的那隻貓,貓爪下的窗簾被抓得像是換了個流蘇款。
“我小兒子,”一隻手出現在了鏡頭裡,指向了那個吭哧吭哧往上爬的小貓,揚聲器裡傳出來的是池逢時的聲音,“正在幫我進行家具改造。”
季景殊:……
他真管自己的貓叫兒子。
深呼了一口氣,季景殊退出了池逢時的朋友圈,側躺在了床上。
很茫然,池逢時如果跟他說的那番話是騙他的,他還能理直氣壯地甩臉子。但在他的朋友圈裡逛了一圈出來,季景殊意識到“池逢時結婚生子”這個讓自己決定抽離的條件,本身就是個偽命題。
思緒遊離得遠,以至於房門被敲了好長時間他才反應過來,起身開門。
“這麽久沒開門我還以為你睡了呢。”蕭寧衝著他揚了揚手中的外賣袋,“池逢時說你沒吃多少,又點了兩個菜讓我打包帶給你。”
季景殊“啊”了一聲。
“他還說什麽來著……”蕭寧想了想,“說你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讓我提醒你好好吃飯,別落出個胃病下來,很折磨人的。”
季景殊接過外賣袋,想了想:“他有沒有問你什麽?”
蕭寧“額”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季景殊眼尖,瞧著他的動作眯了眯眼:“嗯?”
“他是問了我些東西,哥你會開了我嗎?”蕭寧小心翼翼道。
季景殊眉心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問你有沒有談過戀愛,我說反正我認識你開始是沒有的。”蕭寧的語速飛快。
季景殊松了口氣:“沒了?”
“嗯嗯沒了。”蕭寧點頭。
“知道了。”季景殊沒再說什麽,拎著外賣袋關了門,坐在桌前慢吞吞地吃飯。
其實不僅僅是他不知道池逢時的忌口,池逢時也不知道他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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