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今年十歲了,個子長得高,但瘦得皮包骨,舒雋把他摟在懷裡時,可以清晰地摸到他肩胛和脊椎的骨頭:“小漾,天這麽冷,我給你買的厚外套怎麽沒穿?”
林漾最近感冒,路上又冷,被凍出鼻涕,說話聲音悶悶的:“那件衣服我可喜歡了,但是林博仁用鋼條打我的時候抽破了,破了好多條口子,我縫不好,穿不了了。”
舒雋心臟發緊,忙擼起他的袖子查看:“他打……”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看到林漾胳膊上連成片的青紫色淤痕。
許多年沒哭過的他眼圈忽然就紅了,一把將林漾拉進懷裡,哽咽得說不出話。
林漾抱住他的,枯瘦的小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拍著:“哥,你別哭啊,我都不疼了。”
說完林漾把自己的手表摘下來給他:“哥,我不怕他打我,他打我我才高興呢,我就有證據能早點離開他了。
你看,博仁和沈萍打我的時候我都錄下來了,身上的傷我也拍了照片。”
林漾錄的內容舒雋看了一小段就不忍再看下去,緊握著拳頭,強忍著沒讓眼淚留下來:“小漾,你以後跟著我,不讓你回去了!”
林漾和舒雋長得很像,即便瘦得皮包骨,也是個清秀漂亮的小孩,他眨著大眼睛,吸了吸鼻子:“哥我沒事,你別難過,等我長大了,我就跟著你。現在不行,林博仁會來找你麻煩。”
林漾十歲了,懂事又比同齡人早,他明白舒雋的苦衷與難處,他不想成為舒雋的負擔。
舒雋是他的哥哥,他就這麽一個親人。
舒雋看著他的傷:“不用,不等了!我們不等了。”
林漾小的時候,林博仁那時忙著在外邊鬼混,基本放任不管他。後來林漾長大了,林博仁在外邊騷不動了,回家的時間變多,看林漾不順眼便開始動手打。
最近這兩年林漾長大了,懂得反抗,他氣不過就打得更狠了。
舒雋不敢再等,也不願再等,林博仁把林漾藏起來,不告訴舒雋他在哪裡上學,兄弟倆已經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見面。
他每次給林漾買了東西送去,林博仁都找各種借口不讓他見林漾。
這次好不容易見到林漾,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他回去受苦了。
門又被敲響,打斷了他們的話,舒雋警惕地看向門口:“誰?”
“我,徐楠。”徐楠給他送車來了。
剛一開門,徐楠就發現舒雋的臉色不對:“雋雋,你哭了?”
舒雋把眼圈裡的淚壓回去:“沒有,迷眼睛了。”站在他身後的林漾伸出腦袋打量徐楠。
徐楠和舒雋這麽多年的朋友,知道他的脾氣,他不說,就沒有必要再刨根問底了。
自顧自地進門換鞋,他聽舒雋提過林漾,看著兩人相似的眉眼一下便認出來了:“你弟在呢,林博仁那老東西良心發現了?”
徐楠伸手想揉一把林漾的腦袋,不想卻被林漾嫌棄地躲開了,徐楠呦呵一聲:“不讓我碰?”
林漾眉頭懟在一起,警惕地看著他。
舒雋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跟他介紹:“這是我的朋友,你叫他徐楠哥哥。”
林漾警惕歸警惕,但還是很聽舒雋的話,讓問好就乖乖問好:“徐楠哥哥好。”
徐楠笑笑,熟門熟路地從冰箱裡拿出一盒果汁,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雋雋這兩天你就要搬家了吧,搬的時候告訴我,我來幫你。”
“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自己能行,不過……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徐楠嘬了口果汁,擺擺手:“咱們倆誰跟誰,有事你就說唄。”
舒雋回頭示意林漾:“小漾,你先去我臥室玩,我有事要和你徐楠哥哥說。”
林漾聽話地回了臥室,舒雋坐到徐楠對面交迭著手指,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徐楠,我想把小漾藏起來。”
“藏?”徐楠下意識地看向他臥室的方向:“什麽意思?”
舒雋想起林博仁說的話,心底還在生氣:“今天林博仁來找我,用小漾威脅我,說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做,就要把小漾送去做腺體改造。”
“腺體改造?!”徐楠的拳頭硬了:“臥槽,他還是人嗎!”
“我不能讓小漾再回去了,他輕易不會給我小漾的撫養權,我只能把他藏起來。”看著林漾滿身的傷,舒雋恨不得現在就去和林博仁拚命,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林漾再回去受苦。
但林漾一個大活人,而且也到了上學的年紀,想要藏起來並不容易。
徐楠一臉嚴肅:“可是林漾得上學,你工作還沒穩定,你能把他藏在哪兒?”
“出國,我攢了些錢,夠小漾出國生活了。”舒雋想好了,他可以把準備買房的錢全都拿出來。
他等不及去爭林漾得撫養權了,林博仁動了腺體改造的心思,他什麽事都做的出來,舒雋不敢賭,萬一他真的把林漾送去腺體改造,那林漾一輩子就都毀了。
“你呢,你怎麽辦?林博仁發現林漾不見了,會找你麻煩的。”
這個問題舒雋也想到了:“我有辦法先拖住他,但是沒有時間出國安頓小漾,所以徐楠,想請你幫我。”
“你真的決定好了?”這麽多年,林博仁的所作所為徐楠是知道的,所以他更擔心舒雋。
舒雋堅定地點頭:“想好了,小漾在他手裡我才會有所顧忌,小漾安全了,我不會再被他們威脅。而且我有他虐待小漾的錄像和照片,等安頓好了小漾,我會去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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