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一來, 思路這樣一走,通向的可能性就更恐怖了——
他很難不把許最和另一個人聯想到一起, 尤其是在許最那麽自然地叫出“咕嚕”這個名字之後。
而“咕嚕”恰好是小咯嘰給三花起的名字。
許最。
小咯嘰。
但這兩個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麽會扯上關系?
以前紀因藍沒把這兩個人往一起想, 是因為潛意識裡就壓根覺得這事不可能。但現在順著這思路延伸下去, 他才恍然發現這兩個人高到嚇人的重合度。
都是峽谷裡萬裡挑一的頂級軟輔玩家,怎麽就那麽巧讓他碰見了兩個?
都不愛說話,某些時候都很乖很認真, 還有點小呆。
紀因藍沒聽過小咯嘰的聲音,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
諸如此類……
仔細一想才發現這兩個人的相似點實在太多, 更重要的是,這兩個人從來沒有同時出現過。
紀因藍好像也從來沒見過他倆玩一樣的英雄,但就算擅長的遊戲角色不一樣,他也曾經依稀從這兩個人身上感受到過打法和風格上的一點點微妙的熟悉。
紀因藍從玄關凳上站起來,站一會兒又坐下去,往複數次也沒有下一步動作。
紀四余在旁邊看了他很久了,她見這小子一副丟了魂的樣子,沒忍住嘲諷一句:
“您在這給我表演蹲起呢?”
紀因藍被她這句喚回了神。
正巧手裡的手機又亮了一下屏,紀因藍看了眼,心裡亂得要死,直接拎著書包進了電競房:
“弟弟的事姐少管。”
“?”紀四余隔空給他表演了一個回旋踢。
消息是丁逸逍發來的,問他什麽時候能上號。
紀因藍還打算吃個晚飯再上遊戲,現在看來飯也不用吃了,嚇都給自己嚇飽了。
他給丁逸逍發了句“來”,自己迅速換了衣服坐到電腦前點開了烈焰聖杯的遊戲圖標。
別人說曹操曹操到,紀因藍更牛一點,想小咯嘰小咯嘰就到了。
進房間後,他看著好友欄裡那個亮著在線提醒的置頂好友沉默許久,久到陸玨丁逸逍薑閃閃都催了,他才說了句“等等”。
他點開小咯嘰的聊天框。
巴黎最後的聖父:今天有空?
巴黎最後的聖父:沒開直播,匹配玩嗎?
小咯嘰:就買一下皮膚。
小咯嘰:……算了,可以玩兩把。
有懷疑的可能性在前,紀因藍看著這兩行沒有溫度的字,越看越許最。
他沒再多說什麽,直接給小咯嘰彈了個邀請過去,順便自己切去商城看了眼新上架的皮膚。
是狼叔和小羊的情皮,還是在烈焰聖杯裡很少能見到的古風主題。
紀因藍動動手指,兩套皮膚入手,再回到隊伍裡,小羊咩咩叫的頭像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邊。
他們正好五個人,紀因藍和小咯嘰慣例承包下路,用的是他們最默契的狼羊,還穿上了新上的情侶皮膚。
“這是藍你那個神仙輔助吧?你之前不是還說要跟阿最搭夥上分,那阿最的輔助應該玩得也挺好吧?”薑閃閃突然在隊麥裡來了這麽一句。
“嗯,很好。”紀因藍心不在焉地答。
“那我可要使個壞了,采訪一下,你覺得他倆誰厲害?”
薑閃閃看熱鬧不嫌事大,給紀因藍拋了個送命題。
但這道送命題現在對紀因藍來說真是正瞌睡著給遞了個枕頭。
他正正坐姿,看了眼屏幕裡坐在百加德肩膀上的小羊團子:
“比不了,常用英雄不一樣。”
陸玨接道:“怎麽,阿最不玩羊啊?說來我還沒見過他的絕活呢,你們打遊戲也不叫我。他一般玩什麽?”
“惡魔和蘑菇。其他軟輔也玩。”
丁逸逍不愧是他從開襠褲玩到大的兄弟,雖然他的初心是想看熱鬧,但卻歪打正著地給紀因藍送了一句他現在最需要的:
“小惡魔和克拉拉?咩咩叫會玩嗎?”
小咯嘰從來不開遊戲麥,他打字回道:
“一般。”
“下把要不要試試?”
這次,小咯嘰隔了一會兒才回答:
“算了。”
他們原本也不熟,本來就是開玩笑的話,現在小咯嘰拒絕,丁逸逍繼續堅持起哄倒顯得太沒邊界感,所以他隻扯了兩句別的,就專注起了手裡的遊戲。
小咯嘰說玩兩把就隻玩兩把,兩局遊戲結束之後,他給紀因藍留了句“再見”,就離開了隊伍。
心裡堵著事,紀因藍也沒心思繼續玩了,他退了遊戲,卻沒回房間,隻窩在自己的電競椅上,手裡轉著手機,對著面前息屏待機的電腦出神。
他越想越覺得疑點過多。
有些事情不在意時還不覺得,可只要起了一點頭,亂七八糟的想法就如同狂風暴雨般呼嘯著席卷來佔領了他整個腦海。
但其實,紀因藍潛意識裡真的不願意相信許最和小咯嘰是一個人。
畢竟,他和小咯嘰認識了快四年了。
四年。
如果這四年,坐在電腦後面默默陪過他每一場直播的人都是許最……
那麽,許最的喜歡,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這份漫長而沉默的感情如果真的存在,那對於紀因藍來說,也有點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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