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啤酒杯舉起,各式各樣的啤酒杯或飲料杯碰了上來:
“歡迎!!”
紀因藍丁逸逍和陸玨喝了點酒,許最則跟薑閃閃一起喝了燒烤店特供的香橙汽水。
那汽水並沒有多好喝,還帶著一股濃鬱的橙子香精的味道,但配著身邊人的笑鬧,便好像沒那麽令人難以接受了。
一盤冒著熱氣的燒烤很快變成了桌上零零散散的木簽和鐵簽,丁逸逍喝了杯酒,稍微有點上頭,沒忍住從口袋裡摸了一盒煙出來:
“不好意思啊兄弟姐妹們,嘴癢,來一根。”
“嘴癢你自己扇一扇不行?”薑閃閃翻了個白眼:
“又抽煙,熏死了!”
丁逸逍嘿嘿一笑:
“我都好幾天沒抽了,不得獎勵自己一下?”
他看了紀因藍一眼,把煙盒往他那邊遞了遞:
“藍來一根?”
“不了,讓我姐知道得把我腿打斷。”紀因藍沒打算接。
“你不說我不說,小四姐上哪知道?這細煙!藍莓味!你嘗嘗,我特意從我爸那順的。”
紀因藍瞥了一眼,倒也沒繼續推,他拿了一根叼在齒間,偏頭湊到丁逸逍的火機前點著,抬眼時,突然瞟見身邊另一個人的視線。
許最看著他。
他的視線微微下挪,挪到他唇邊那支煙,停頓片刻才回到他的眼睛。
他像是有什麽話想說:
“你……”
“許最?”
許最沒說完的話頓了頓,紀因藍也微微一愣,抬眼向聲音來處望去。
有五六個少年拍著籃球路過街邊,他們身上的校服看著像是附近某個普通高中的款式,幾個人姿態散漫,估計是剛打完球,身上汗津津的,衣服也有點髒,邊走,籃球拍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
拍球的那個高個子少年叼著煙走在最前面,他肩膀上搭著校服外套,黑書包松松掛在肩上,仔細看看,他眉眼和許最還有幾分像,但氣質差了十萬八千裡,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真是你啊。”
等到走近了,那少年揚揚唇角,看了許最一眼,又看看桌上其他人,笑得痞氣:
“你還有朋友呢?”
這話令紀因藍皺起了眉。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在之前那個滑稽的自我介紹信裡,許最說過自己家裡還有個弟弟?
就是這位?
“你還不回家?”
許最沒有理會少年前一句話,隻另問,聲音略微有點發沉。
“回啊,這不準備回了嗎?”
少年笑了一聲,把手插回兜裡,又看著其他人道:
“你們好哈,我叫許冠,哥哥姐姐們玩得開心?”
說著,許冠朝他們揚揚下巴算作打招呼,便自己拍著籃球走了。
“許冠?阿最,你弟弟啊?”
“嗯。”
“親弟弟?”
“嗯。”
薑閃閃看著那少年的背影,沒忍住感歎一句:
“親兄弟怎麽能差這麽多?一點也不像!”
丁逸逍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
“又不是雙胞胎,不像不是很正常?”
薑閃閃不服:“誰說的?我又沒有說長相,說給人的感覺!藍跟小四姐也不是雙胞胎,他倆不就挺像?”
“那你說這話就更沒有參考價值了。”
丁逸逍扯扯嘴角:
“藍跟小四姐又不是親的。”
“那他們兩個毫無關系的人都能像成那個樣子,親兄弟不像豈不是更奇怪?”
“那多少見啊,藍這種情況只能說是巧合好吧!”
聽見他們小學生吵架一般的爭論,紀因藍沒忍住笑了。
帶著藍莓味的煙草味在空氣裡漫開,隔著那點灰白色的輕煙,紀因藍突然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視線。
他下意識側目望去,便見許最正直勾勾望著他。
他便又想起了許最之前沒說出口的話。
紀因藍微一挑眉,但在他發出疑問之前,許最就微微垂下眼,避開了他的視線。
在燒烤店分別後,少年們各自回了家,紀因藍和許最丁逸逍坐上同一班公交車,丁逸逍到站早,沒坐一會兒就背著包溜了。紀因藍嚼著泡泡糖坐在後排,看著窗外北川的夜色,過了一會兒,他問許最:
“你哪站下?”
許最微微抿起唇角:
“柳湖公園。”
“?”紀因藍有點意外:
“這麽巧?”
“……嗯。”
“我也那站下。”
“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
“……”
許最不說話了。
紀因藍看了他一眼,倒也沒多在意。
亮著冷色燈光的公交車行在北川的夜裡,很快,汽車到站,溫柔的機械女聲通報站點,隨著一聲氣響,公交車後門緩緩打開,紀因藍踩著車門內的台階跳了下去。
吹過紀因藍的風或許在前不久才路過湖面,風裡帶著一股清清淡淡的潮濕味道。
紀因藍看了眼跟在他身後下車的許最:
“你往哪走?”
許最抬手指了指公園方向的一片小區居民樓。
“喲?我就在公園另一邊那小區,住這麽近,以前怎麽從沒見過你?”
紀因藍打了個哈欠:
“走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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