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子小,他字又大,沒一點排版,亂哄哄寫了一頁半多才結束。
寫完了,他把本子一合,連筆一起還給了許最:
“行了,差不多就這麽多。走吧。”
離開商城前,紀因藍還順路去取了給紀四余定的蛋糕。
他一手拎蛋糕一手拎購物袋,走到門口聞著外邊飄進來的味兒就不對,等他和許最走到半路,果然,下雨了。
路上行人匆匆,他們拎著東西埋頭快跑,希望盡快逃離這場沒有一點預兆的暴風雨。
馬路上前一秒好像還是通暢的,卻在大雨落下的一瞬間堵得一塌糊塗,空氣裡除了雨聲和行人的抱怨聲,就只剩了馬路上震天響的汽車鳴笛。
紀因藍跟許最跑到了柳湖公園的公交站下,這場雨太急,一眨眼就從毛毛細雨變成狂風暴雨。
公交車站裡都是人,一個個身上都濕著,估計都是被這天氣逼來避雨的。
紀因藍掃掃自己頭上肩上的水,心情有點糟糕。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可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暴雨,黑夜變得十分壓抑,車堵在馬路上走不動,濕漉漉的地面映著紅白色車燈的光。
“真倒霉。”
紀因藍歎了口氣,低頭看看手裡的蛋糕盒。
還行,剛跑著躲雨的時候他拎得還算穩,這蛋糕還能看。
許最在旁邊瞧著他,他看看紀因藍濕噠噠貼在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自己還算厚的外套,剛想說什麽,卻先被另一道聲音打斷了:
“許最?”
公交車在擁擠的馬路上堵了很久才到站開門,一輛車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一開門人都往外溢。
許冠艱難地從車上擠下來,心疼地用自己的籃球鞋踩著水跑到公交車站底下:
“剛就看見你了,你不回家站這幹嘛?賞雨呢?”
說完,他才看見許最身邊的紀因藍,可能是覺得眼熟,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誰:
“你是……許最朋友?上次咱在燒烤攤是不是見過?”
紀因藍點點頭,簡單介紹道:
“紀因藍。”
許冠聽見這個聲音,愣了一下,總覺得有點耳熟,但也沒細想。
他衝紀因藍說了句“你好哈”,而後從自己書包裡拿出一把折疊傘,用它拍拍許最:
“你是不是沒帶傘?”
許最點點頭。
他看著那把傘,又看看許冠。
許冠跟他大眼瞪小眼片刻,忍不住揚揚眉,意思是有何貴乾。
然後他就看他哥邊緊盯著他的眼睛跟他對視,邊抬手鬼鬼祟祟輕輕慢慢把傘從他手裡抽了出來,在傘脫離他掌控的那瞬間轉手飛快把它遞向了紀因藍:
“快回家。”
許冠傻了。
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看看紀因藍,看看傘,再看看許最,有點崩潰:
“你沒事吧?我就這一把傘!”
“哦。”許最應了一聲,單手拆開傘的卡扣抖了抖,對許冠點了點頭,又對紀因藍說:
“那我送你回去。”
紀因藍看著他,有點好笑:
“那你弟怎麽辦?”
許最面不改色:
“他在這等著,我會來接他。”
許冠:“?”
再說一遍這他媽是我的傘。
紀因藍覺得這話題再繼續下去,這哥倆得直接在公交車站打起來,許最鐵定是被打的那個。
他笑了一聲,朝許最揚揚下巴:
“別管我了,你跟你弟回去吧,這離我家挺近的,跑兩步就到了。”
許最皺了皺眉,像是還想說什麽,但紀因藍先道:
“行了別磨嘰,趕緊回去吧,我走了,明天見哈。”
“我……”
“別再廢話讓我罵你啊。”
說著,他轉頭就想走,但才邁開半步,在喧鬧的雨天,他突然聽見身後的許最在喚他:
“紀因藍。”
紀因藍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許最朝他走了過來。
邊走,他邊取下棒球帽,靠近時扣在了紀因藍頭上。
他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帽子邊緣,微微垂下眼,聲音有點低:
“戴著。”
……
“真服了許最你個沒良心的傻逼玩意,老子帶著傘來救你你他媽不跪下磕頭就算了還想讓老子淋雨,他是你親弟我是你親弟?”
雨越下越大,劈裡啪啦地砸在傘面上,許冠給許最打著傘,嘴裡還不忘嘰裡呱啦地控訴他剛才的非人行為。
“只是讓你等,沒說不來接。”
許最淡淡解釋。
“這他媽是我的傘,我還得等?你他媽倒反天罡?你朋友一個大男人淋點雨怎麽了,又他媽不是你女朋友!要真是你女朋友你要嬌滴滴護著我他媽也認了!我以前淋的雨還少了?也沒見你給我送傘送帽子的!”許冠白了眼許最:
“他媽的往裡面走點,淋雨了!”
聞言,許最靠他近了點:
“那是你。”
“我剛就該假裝沒看見你直接走人,真他媽鬧心!”
許冠翻了個白眼,不想再提這個令人憤怒的話題。
不過走了兩步,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
“不過你那朋友聲音真耳熟,給人一種天天聽著的感覺,嘶……他叫什麽名字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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