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崔哲言話音還沒落,樓梯間厚重的金屬門突然被人拍了兩下,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話。
崔哲言和薑閃閃都愣了一下,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紀因藍單肩背著書包,嚼著口香糖,懶散地倚在門邊。
他身上的校服外套也不知是因為穿大了一號還是他人太瘦,顯得隨意又松垮,一頭短發看起來有些凌亂,發尾幾縷藍色挑染亂翹著,皮膚很白,五官和神情配在一起,野得張揚。
“我小姐們臉皮薄,有些難聽話我就幫她說了。”
紀因藍用舌尖抵著泡泡糖,吹了個飽滿的藍色泡泡,又隨著一聲清亮的“啪”破掉:
“哥們,首先,你得搞清楚,就算她喜歡的人再爛,也跟她看不上你這件事不衝突。你不用想盡辦法證明她喜歡的人有多爛,因為她喜歡誰也輪不上喜歡你。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你,家裡沒有鏡子總有尿吧,下次發散自己的迷之自信之前麻煩先照照自己什麽樣子,我看你也不是什麽好鳥,早晨才念了人家寫的演講稿出了把風頭,現在就站人背後說人壞話,好歹等幾天呢?要點臉吧。”
原本紀因藍的出現就令崔哲言臉色夠差了,等他說完最後一句,崔哲言整個人都僵硬得如同一尊石像。
今天他上台念的確實是許最寫的演講稿,這作為學生代表發言的名額也確實是他跟牛猛爭來的,誰叫許最自己不爭氣?
可紀因藍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崔哲言臉上紅白青紫過了一輪,但他不敢站在這跟紀因藍硬剛。
一是自己身邊沒人,二是紀因藍這人確實不好招惹。
每個學校應該都有那麽一兩個只要提起名字大家就都能說上一兩句的風雲人物,怪胎許最算一個,眼前這染著幾撮藍毛的小子也算一個。
聽說紀因藍這人從小學開始就很渾,他家裡沒人管他,性子野得夠可以,成天就會打遊戲,還差點為了遊戲輟學。
後來,不知道他抽了哪根筋,遊走在輟學邊緣的人突然撿回了學習,也是他幸運,那年分數線低到離譜,他硬是憑著極致偏科的成績和雜七雜八的加分項,壓著分數線進了北川一中。
然而這些也只是他傳奇人生中的一小部分,真正讓“紀因藍”這個名字震撼整個校園的,還得是他高一剛入學時乾出的光榮事跡。
北川一中在靠近北川市中心的位置,挨著老城區,周圍亂七八糟的人很多,以前還沒什麽事,就前兩年突然冒出一夥兒人,掘出了“問學生要錢”的財富密碼,動不動就帶著人把學生堵在角落裡,不僅劫財,有時還會騷擾女生。
這事性質惡劣,校方和學生家長都想過辦法,但那些混混實在狡猾,趕又趕不走抓又抓不住,那年,牛猛為這事消瘦不少,頭髮都白了好幾根。
然而,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紀因藍駕著七彩祥雲拯救了所有人——他找了一幫校內外的朋友演了一出好戲,把那群不三不四的混混全部揪出來好好“教育”了一頓,沒動手沒鬧事沒給任何人添麻煩,輕輕松松就讓北川一中恢復了和平,從此,此地方圓三公裡內再也看不見那群家夥的影子。
這事不僅鎮住了校外人,也讓遍地循規蹈矩三好學生的北川一中受了極大震撼,從此紀因藍的傳說在一中流傳開來,一提他的名字,誰都知道那個叫紀因藍的,是個不惹事卻也不怕事的狠人。
盡管崔哲言再狂,現在也不敢自己一個人站在紀因藍面前跟他硬剛,所以,就算紀因藍說話難聽,他也沒敢回懟,隻用眼睛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而後低頭泄憤似的啐出一口,自己背著書包走了。
紀因藍看著崔哲言消失在樓梯拐角,才輕嗤一聲,收回了視線。
薑閃閃明顯松了口氣。
紀因藍瞥了她一眼,抬手屈指敲敲她的腦袋:
“你上哪招惹這麽多爛桃花?這第幾個了?”
薑閃閃毫不客氣地一拳捶在他肩膀上:
“你以為我想啊?你們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煩死了!”
“哦?”紀因藍撇撇嘴角:
“看來壞東西剛才是在多管閑事,為了將功補過,我這就去把那兄弟請回來。”
薑閃閃氣得又一拳掄在他身上。
丁逸逍在邊上看得直樂,但他此時此刻更關心另一件事:
“哎,閃姐,你真喜歡許最?你玩暗戀啊,瞞得真好,我都不知道!”
“當然不啊,隨便找個借口堵他而已。我才不玩暗戀,我喜歡誰,都是大大方方直接上的好嗎?”
薑閃閃搖搖頭,裝模作樣歎了口氣:
“那家夥煩死人了,成天跟我吹牛逼,像一隻大公雞。聽說他一直跟他們班那個許最不對付,說出來氣氣他罷了。不過話說回來,許最確實挺帥,就是可惜,不是你閃姐喜歡的類型。”
看起來薑閃閃確實被崔哲言煩得不輕,晚上整整一頓飯的時間都在繪聲繪色慷慨激昂地跟紀因藍和丁逸逍描述崔哲言這幾天在她身邊的精彩發言和表現。
看久了薑閃閃的表演,等紀因藍回家,天已經黑透了。
最近寒流入侵,二月的夜冷得像三九天,紀因藍在路口跟丁逸逍和薑閃閃分別,一個人走進小路深處。
偶爾一陣風路過,涼意從袖口鑽進骨髓,冷得人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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