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了眼,是許冠。
就像其他人說的,許冠和他除了長相幾乎沒有一點相似,他學習不好、叛逆、三天兩頭不著家,不是在房間裡打遊戲,就是在外面跟朋友抽煙喝酒打球。
他們似乎是世界上最不像的兩兄弟。
“你坐這幹嘛?”
許冠遠遠就看見了一個人坐在這的許最,他把籃球抱在懷裡,朝他揚揚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很快,他注意到了許最懷裡的玩偶,戲謔地一挑眉:
“喲,你還買這玩意?女朋友送的?”
“不是。”
許最聲調冷清,把玩偶朝他遞了遞:
“幫我帶回去。謝謝。”
“自己怎麽不帶?”許冠的聲音有點不耐煩。
“沒有理由。不想解釋。”
“嘁。”許冠不屑地輕嗤一聲:
“想買就買了有什麽好解釋的,還他媽在這等半天,就蹲我呢吧,我不回來你找誰?真服了,磨磨唧唧……”
“別說了。”
許最聲調冷冷清清,沒什麽情緒,說完,把玩偶往許冠那邊遞了遞。
許冠罵了句髒話,伸手正準備接,許最卻又把玩偶抱了回去。
“?”
許最看看懷裡白白的兔子,再看著許冠剛打完球沾滿灰塵的手:
“手好髒。去洗乾淨。”
“……草??”
許冠不知道這人明明有求於人為什麽還能擺出這種態度。
但他還是到草坪上找了個灑水器,隨便搓了兩下手。他甩著濕淋淋的手回去,可許最好像還是不太滿意,他從書包裡找了兩張紙巾遞給許冠讓他把手擦乾,等確定他的手完全乾燥摸不到一點水漬和灰塵,才把玩偶遞給他。
上樓時,許冠借著電梯裡的光,又好好打量了一下那玩偶。
“喲,還是隻兔……”
許冠話音一頓,像是愣了一下。
他又盯著玩偶看了一會兒,像是在確認什麽,而後輕輕挑起眉梢,瞟了眼身邊的許最:
“這玩意就是別人送的吧?你會買這種東西?”
“……”
“但誰能送你東西?真是女朋友?那天燒烤攤那美女?”
“不是。”
許冠不知道他這句“不是”的意思是“不是那個美女”還是“不是女朋友”,他還想追問,但電梯到了樓層,他瞥了眼自家大門,還是默默閉了嘴。
許最站在前面輸密碼開了門,家裡的蘇文麗聽見動靜,立馬從沙發上站起身,但看到進來的是兩個人,她愣了一下:
“你們怎麽一起回來了?”
許冠皺皺眉,一臉不耐煩:
“我想跟他一起?樓下碰見不行?”
“行行行,吃了沒有?想吃什麽?”
“不想吃,別做。”
“懷裡是什麽?毛絨玩具?你買這東西幹嘛?”
“跟你沒關系。”
“許冠,你怎麽跟媽媽說話呢?是什麽?讓我看看!”
“哎呀女朋友送的,管那麽多幹什麽,煩死了。”
“許冠,你給我說清楚,什麽女朋友?你才高一,我送你讀高中是讓你去交女朋友的??”蘇文麗的嗓門高了幾倍,但許冠沒再理她,他隻踢了鞋子,把籃球往邊上一丟,自己抱著玩偶進房間摔上了門,還加了一道反鎖。
蘇文麗被關在外面,一時有點尷尬。
她又看看許最,衝他笑笑,聲音溫柔不少:
“小最,你吃了沒?媽媽給你煮碗面?”
“不……”許最原本想說“不用了”,但想了想,還是改成一句:
“吃過了。”
“哦……”蘇文麗可能還在苦惱許冠的事,來不及跟許最糾結這些小事。
她停頓片刻,又有點猶豫地問許最:
“小最,你剛跟小冠一起回來的,你看見那女孩了嗎?跟他一個學校的?不行,這事我得問問他們班主任,你說說這孩子……”
“他胡說的。他沒有女朋友。”
許最換好鞋,順手還擺正了被許冠踢得翻倒的籃球鞋。
蘇文麗一臉狐疑:“你怎麽知道?”
“我……”
許最原本是想幫許冠解釋一句,畢竟那玩偶是他的東西,這麻煩是他帶給許冠的,但現在被蘇文麗這樣反問,他才發現他高估了自己,他沒法替任何人解釋。
畢竟在其他人看來,他跟許冠不僅一點不像,關系也差到了極點。可能是擔心許冠“帶壞”了他,連他們的親媽都不太喜歡看他倆離太近。
“猜的。不知道。沒看見。你問他吧。”
蘇文麗晚上又跟許冠吵了一架,這不是什麽新鮮事,許冠不愛讓人管束著,他倆幾乎天天吵架。許最以前不怎麽關心,但今天這事跟他有關,他多少有點在意。
半夜十二點,房間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微信彈出來一條消息推送。
許冠:出門,東西給你房門口了。
許冠:她睡了,放心拿。
許最微微垂下眼。
last:女朋友的事?
許冠:本來就是瞎話,糊弄過去了,別管。
許最這才放下手機,走到門邊,打開反鎖,拉開了房間門。
門外黑漆漆一片,果然如許冠所說,蘇文麗和許譯已經睡了。
他房門外安安靜靜坐著一隻辣椒兔,可能是怕這金貴的兔子被灰塵弄髒,兔子的屁股底下還墊了一件短袖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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