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挨罵,安秀賢自責又鬱悶。他也知道自己得為應小澄摔下樓梯負責任,但是柏潯難道就一點錯也沒有嗎?如果不是他讓應小澄要聊出去,那應小澄今天就不會摔。
安秀賢沒有細說挨罵的事,但應小澄隔著手機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安慰說不是他或誰的錯,是他自己不小心。
回完安秀賢的微信,西山田徑隊其他項目的運動員們,哪怕是點頭之交也發來微信問他好點沒有。雖在他鄉,身邊沒有一個親人,但願意關心他的人一點也不少。所以應小澄一直都很喜歡西山這個地方,還有這裡的人。
信息逐條回復後就剩下最後一個人。許小英應該是從許青山那裡聽說他受傷的事,連他具體傷哪了都很清楚,也知道他沒什麽大事。但關心的話語結束後,她還是問了方不方便去醫院看望他,不方便的話就隻送花過去,聊表心意。
這段時間應小澄和許小英沒有怎麽聯系,已經生疏不少,在微信上說幾句平常話好像都有些尷尬,可誰也沒徹底斷了這份聯系。總覺得當不成情侶,當普通朋友也是好的。
至少應小澄有這樣的念頭,在他和柏潯說過不會再和許小英聯系後,這樣的念頭也沒有完全消失。如果這時他連許小英的花也拒絕了,就算不會互刪,兩個人以後應該也不會再說一句話了。
大概是腦震蕩的後遺症,應小澄的頭突然昏昏漲漲的很不舒服。他只能先把手機放下,閉上眼養會兒神,也好好想想該怎麽回復許小英比較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應小澄差點又睡著了,把他驚醒的人是柏潯。他換了身跟白天不一樣的衣服,寬松的咖色襯衣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雪白。他不像運動員有一個健壯的體魄,因為年紀輕,盡管氣質成熟疏冷,但還是能讓人看出他可能還沒有二十歲。
應小澄完全沒想到他今天還會再過來,人不舒服也開心極了,坐起身朝他伸手,“心心,阿姨說你白天過來了,但我在睡覺,我以為我今天是看不到你了。”
柏潯沒理他那隻手,走到病床邊坐在凳子上。應小澄被無視了手也不尷尬,輕輕拍了拍他的膝蓋,“吃飯了嗎?”
柏潯沒有回答,先看看他的頭,再看看他的腳,說:“好了再出院。”
應小澄一下直起腰,驚訝地問:“我不是明天就能出院嗎?”
“誰告訴你?”柏潯淡漠地掃了他一眼,看出他著急出院,又說:“躺下。”
應小澄隻好躺下,“可是我已經好了。”
“你不是醫生。”
“但我真的沒事。”
柏潯沒有理他,注意到杯子裡的水不多,起身走向飲水機。應小澄目光追隨他,不死心地說:“我出院後可以回宿舍養腳傷,不用住院的。我聽說西山的醫院病床都很緊張。”
柏潯接完水回來,將水杯放回原位,坐下冷聲說:“病床緊不緊張,關你什麽事?”
應小澄看著他的眼睛,意識到自己可能沒那麽容易說服他讓自己出院。默了幾秒又說:“那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我就能出院嗎?”
“我說了算。”看著應小澄發愁的小臉,柏潯手肘撐在床頭旁的小桌上,手托著腮,說:“閉眼,睡覺。”
應小澄還是不願放棄。聽話先聽一半,一隻眼閉著,一隻眼睜著,說:“心心,我不喜歡醫院,在這裡我睡不好。”
柏潯冷冷扯了一下唇,“我看你睡得不錯。”
下午快睡昏迷的應小澄被當場戳穿,臉一紅,垂眼小聲為自己辯解,“我那是因為腦震蕩了,不舒服才睡得熟。”
“你也知道你是腦震蕩。”柏潯看他紅得不怎麽明顯的臉,“另一隻眼睛也閉上。”
應小澄隻好都閉上了,睡姿很乖,兩手平放在肚子上,“心心,你要在這裡等我睡著嗎?”
“我困了就會回去,所以你現在最好不要說話。”
應小澄一下睜開眼睛,“可是我白天睡很多了,現在一點也不想睡。”剛剛差點睡過去又被柏潯驚醒,這會兒真是一點也睡不著。
“你想怎麽樣?”
“我想跟你說說話。”應小澄挺開心地調整睡姿,面向柏潯側躺,“心心,有一個事我想和你說一下。”
柏潯垂眼看他,並不言語。
“青山哥好像告訴許小英我住院了,她很禮貌地關心了我一下,因為人來不了,她就想送一束花給我。”應小澄看著他的眼睛,綿軟的聲線是請求的語氣,“我能收下嗎?”
柏潯今天心情一般,聽完眼神發冷地落在他臉上。能不能已經顯而易見了。
應小澄手指摳摳枕套,小聲說:“我沒收過花,領獎那種不算。”
柏潯垂下眼看他突然忙得很的手指,“想要花,還是想要她送你的花?”
有過送命題經驗的應小澄雷達嗶嗶響,抿唇笑得討喜,“想要花。”
但柏潯眉眼冷漠,“不行。”
應小澄早就猜到了,心裡並不十分失落,只是有一點沮喪地折磨枕套。
見人沒一點準備入睡的意思,柏潯低頭看腕表,“睡不著我可以叫阿姨過來陪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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