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出不去的應小澄找了個跑腿送信,還捎過去從食堂打包,自己一口沒舍得吃的番茄燴牛腩。怕天冷菜會涼,應小澄專門找了個保溫袋裝著,讓跑腿小哥連信帶菜送去懸鈴木。
柏潯也是第一次從跑腿手裡收到信,信看完就看保溫袋。在連飯盒都日新月異,變得花裡胡哨的今天,應小澄的審美依舊淳樸。不鏽鋼帶手柄的老式飯盒,從大小和容量看,不像喂人的。
那盒扎實的番茄燴牛腩,柏潯分兩天,吃了三頓才吃完。阿姨第二天就得了話,這個冬天不吃番茄也不吃牛腩。
西山的冬天下雪是少數情況,即使下了雪量也不會多,雪人都堆不起來。
在應小澄進入冬訓的第二周,西山下了一點小雪,這讓許青山等沒怎麽見過雪的人興奮得到處發瘋。而從小看著雪山長大的應小澄就見怪不怪了,不過這畢竟是他來到西山見的第一場雪,摸到雪時心中難免親切,也有一點想家了。
不出意外的話,他今年也得留在西山過年。因為來回路途過於遙遠,訓練耽誤不起。還有出於種種原因的考慮,他留在西山是最好的。也不知道今年的春節有沒有機會跟柏潯一起過。
他們上一次一起過春節還是在水陽村的時候。而去年這個時候,他還在給柏潯家的阿姨送熱飯熱菜,門都沒進。
現在想想還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那時的他就是死也想不到,一年後他跟柏潯在一起了。雖然是各取所需,但四舍五入一下也算談戀愛了。應小澄沒有什麽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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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訓即將結束的那一個星期,許青山不知道為什麽興奮得像一頭牛。異常行為包括但不限於,一個田徑運動員竟然莫名其妙對空氣投籃,還有常常一個人時露出很詭異的微笑。
應小澄很擔心他的精神狀態,在又一次目睹他不明緣由的偷笑,終於憋不住問他,“你家拆遷啦?”
“拆過了。”
“那你又遇到什麽好事了?”
許青山嘿嘿傻笑,“很明顯嗎?”
“非常。”應小澄手肘撐住膝蓋,托腮看著他,“哥,我很擔心你,你要不跟我說說吧,我會保密的。不然你這樣憋下去要出事。”
許青山胳膊肘杵了他一下,眉毛已經飛起來了,“琪琪答應我了。”
應小澄花了一點點時間理解這句話的信息量,再結合許青山種種詭異的行徑,他慢慢睜大了眼睛,“我以為你早就不是了。”
“說什麽呢。”許青山用肩膀頂了他一下,有點臉紅,“我只是閱片無數,又不是那種隨便的男人。”
應小澄也用肩膀頂了他一下,“真的嗎?尊敬你。”
許青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也是鼓起勇氣問的,冬訓快結束了,又那麽長時間沒見,今年又正好下雪了,就問她可不可以。”
應小澄聽得一臉茫然,“她怎麽知道你在問什麽?”
“這就叫情侶之間的默契。”許青山說:“本來她生日那次氣氛就特別好,但別墅人太多了,關了門也尷尬,就……我訓練又忙,一直找不到機會。”
應小澄難得看到他那麽純情的一面,心裡還怪不習慣,“我記得你說交往一個月還沒……”
“打住。”許青山不自在地轉開臉,“說笑而已,你真當我牲口啊?”
應小澄算了算他們交往的時間,神情認真地問:“所以一般來說,至少要談半年戀愛才不是個牲口?”
許青山微怔,忽然扭頭眼神怪異地盯著他。
應小澄感覺自己被冒犯了,“什麽意思?”
“原來你也有這種世俗欲望。”許青山似乎很驚訝。
應小澄驚訝他的驚訝,“我什麽時候沒有了?”
“你從來不跟我們聊女生,片兒你都不看,你知道要不是我攔著,大雲要給你介紹老中醫嗎?結果你小子,其實是gay。”
應小澄第一次聽說這事,差點氣笑了,“我謝謝你們,離我的生活遠一點,少操些沒有用的心。”
“也不能這麽說,大雲一片心意。”
“說的對,他在哪兒呢?”應小澄東瞧西望地起身。
許青山把他拽下來,“問你個事兒。”
“什麽?”
“你跟他,誰上誰下?”
應小澄臉有點紅地掙開他的手,“這還用問?不許你瞎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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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訓一結束,許青山就跑沒了影。
應小澄收拾收拾也去了懸鈴木。三周封閉冬訓,他的頭髮又長了一點。路過一家老式理發店,看見玻璃門上貼著理發十元,腳步一轉就進去了,剪了個乾淨利落的寸頭出來。
三周時間說長不長,只是沒見著面,微信上他還是有空就要跟柏潯說話。但不知道是太期待見面了還是有別的原因,他一走進懸鈴木就開始緊張。心臟像個皮球跳得沒完。
冬天懸鈴木的葉子都快掉完了,樹枝瞧著有些光禿,蕭索缺乏生機。
沈沅病好就搬回來了。他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幾天不見好像就能長高一些。將來趕不上柏潯,也肯定能趕上應小澄。
應小澄對男人的身高沒有執念,一個月不見發現沈沅長高了還挺高興,“我覺得最多一年你就能比我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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