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是你在提條件?”
“是你說的各取所需。”應小澄摳了一會兒,頭頂一直沒聲兒,忍不住抬起臉飛快瞄一眼柏潯,見他表情還好,又放心地臉紅,鼓起勇氣小聲催促,“行不行呐?”
柏潯沒有回答,專注的眼神還落在應小澄身上。
他認識應小澄很久了。比起朝夕相處的時間,他們分離的時間要更長。長得他需要用很長時間才能重新熟悉應小澄,確定他跟從前一樣沒有分別。
應小澄也確實和從前一樣,不只那張臉等比例放大,常讓他感到無法理解的奇思妙想也原樣帶進成年世界。不久前還說要永遠珍惜友情的人,現在卻對他哪都想親。他實在無法理解。
應小澄等了一會兒,不想就這樣等了。他從地上爬起來,蹲地挪行,慢慢把自己挪到柏潯面前。兩隻手抓住椅子的扶手,乾淨的眼睛就這樣仰視柏潯。明明還想再靠近一點,到這卻生了怯,小心著不敢再往前了。
“心心?”
柏潯眼看著他挪過來,沒有製止也沒有避開。這可能因為應小澄的勇敢太小心,也可能因為拒絕的成本略高。總之他默許了應小澄失禮的過分靠近,也沒有不悅他期待的眼神。
應小澄像小狗蹲在他面前,柏潯沒有允許他就不敢動,隻敢動動嘴,“心心?”
過了很久,應小澄腿已經麻了,柏潯才有動作。他把左手伸給了應小澄。
應小澄微怔,握住那隻微涼的手。白皙修長,和他粗糙的手掌不一樣,柏潯的手是享福的手,摸不到一塊繭。
應小澄有一點疑惑,但發現柏潯沒把手拿回去,便紅著臉,心跳加速地低頭親他的手背。很輕的一下,那隻好看的手只是微微動了動手指,除此之外就沒有反應了。
應小澄又多親了兩下,小聲唧咕,“你該不是隻給我親手吧,好小氣……”
柏潯垂眼看他,“你再說一個字。”
應小澄擔心連手都沒得親,一時閉嘴了。但因為越想越委屈,還握著那隻手都沒有那麽想親了,“你在騙我。”
“對。”
應小澄心堵了一下。不知道怎麽想的,咬了一口柏潯的拇指。特別輕,連一點齒痕都沒留下。但應小澄還是剛咬完就後悔了,似乎覺得自己咬重,鼓起嘴呼呼吹兩下,“不痛吧。”
柏潯默了兩秒才答,“痛。”
“啊?那我再吹吹。”
應小澄又鼓起嘴吹。先不說那根手指根本沒事,他好像真覺得這樣有用。
從小時候就是這樣了,真以為能把什麽不好的東西吹走,還是整個水陽村最信灶王爺的人。柏潯不懷疑他可能永遠都是這個樣子,但沒有太多信心可以讓應小澄多得能溢出來的愛永遠姓柏。
他只是足夠幸運才能在年少時就獨佔應小澄,可這不意味著應小澄不會“改姓”。他不要,應小澄就會“改姓”,去給別人吹手指。那個人說不定會在背地裡感謝他有眼無珠,應小澄都不要。
問題是誰說不要了?
競爭者已經看得見,那個姓鄭還是姓林的就是一個。
柏潯此時甚至覺得那個女的就在門口,只要應小澄走出去,就會立刻改姓。
應小澄還在哄他那根手指頭,忽然敏感地注意到柏潯好像生氣了。沒等想明白這又是怎麽了,柏潯已經抽回手起身,走向房門。
應小澄的心臟頓時疾速往下沉,似乎已經看見了柏潯打開門趕他出去的悲慘一幕。
他怕得希望地球馬上爆炸,世界末日最好在柏潯開門趕他出去前就來,可一邊又清醒地知道這不可能發生。他怔怔地張開嘴想道歉,想說我不敢了我們還當好朋友。
已經走到房門前的柏潯沒給他開口的機會,那隻剛被他又親又吹的手伸出去把門反鎖了。
應小澄快沉進海溝的心臟還沒浮上來,往回走的柏潯已經神情冰冷地將他從地上拽起來。
他用的力氣有些大,應小澄的尾椎骨幾乎是撞上桌沿的。他隻來得及說一個心字,嘴唇就被人咬了。劇痛和血腥味同時湧出,再被人全部堵回嘴裡。
應小澄疼得心尖顫栗,能感覺血一直在流。但剛流出來就回到他嘴裡,順著喉嚨回到他身體。
這就是接吻嗎?這麽疼的嗎?
應小澄的眼睛已經冒出淚花,手指疼得發抖地按在柏潯肩膀上,想把人推開一些,可卻只是小心地按在上面。因為那隻勒在他腰上的手臂用力得他不敢動,很清楚自己要是敢掙扎,柏潯會更生氣的。
他懷疑自己可能就這樣疼死。幸好柏潯沒真打算咬死他,血味不可能更濃烈時,柏潯松開他了。
應小澄用手捂著嘴,淚花險些湧出眼眶。柏潯原本淡色的嘴唇紅紅的,能看出來是血沾上面了。應小澄欲哭無淚,“我錯了,不親了。”
柏潯剛升溫的眼神又降回去了,比之前溫度更低。他微微歪頭看應小澄的眼睛,“不親了?”
應小澄嚇了一跳,慌忙改口,“親,親。”
“手拿開。”
“下,下次再親吧。”應小澄瑟瑟發抖地放下手,“都親過了。”
可惜他說了不算,柏潯的臉已經湊了過來,“有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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