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抱著一絲忐忑和僥幸,明朗握住了門把手,拇指按在掃描屏上。
“滴滴——”兩聲提示音後機械鎖舌收回,門打開了。
明朗松了一口氣,心想許是相黎陽太忙給忘了。
家還是原來那個家,明朗換了鞋走進去,第一眼就去看那天搞得一片狼藉的餐廳。早就已經重新打掃乾淨了,所有東西都恢復了原樣,連那天掀掉的餐桌都換了張一模一樣的擺著。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明朗站在熟悉的餐桌旁,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就算離婚相黎陽也還是那個相黎陽,只是少了個他而已,這裡當然一切都不會變。
他轉身上樓去收拾行李。在這兒住了兩年,個人物品早就無處不在,要想都拿走那得請搬家公司來分類,明朗看了看行李箱大小,最後決定隻拿幾身衣服和必要的身份證件。
步入式衣帽間裡空間很大,各個衣櫃衣架裡按照顏色和季節分門別類。
明朗的衣服不多,原本隻佔一個小衣櫃的空間。剛結婚的時候他想著就不打亂相黎陽那些排列整齊的襯衫西服了,自己找個邊角的衣櫃放就行,結果他前一天放進去第二天就找不到了,問相黎陽放哪了,這家夥還得意洋洋地說都收好了。
明朗再去仔細翻找,才在相黎陽那些熨燙整齊的襯衫裡找到自己打拳穿的老頭衫。一陣忙碌後好不容易全部找齊又放回去後,第二天再看還是被拿走。
明朗在衣帽間玩找找看遊戲一周後,終於忍無可忍去警告相黎陽不許動他衣服,相黎陽嘴上說誰樂意管你那些破抹布,然後半夜偷偷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掛進明朗的小衣櫃。
總而言之是不允許明朗跟他劃分界限,哪怕是衣服都不行,時間長了明朗也明白相黎陽腦子有病,他不跟精神病計較,也就隨他去了。
一起生活了兩年,明朗的衣服早就不是當初那幾件破抹布了,相黎陽愛給他買衣服,還愛跟他買情侶裝,當季新品都要買兩件,盡管明朗根本不穿西裝禮服之類的也還是要買,買到現在兩人的衣帽間中途都擴建了一次還是都被塞滿。
明朗在衣櫃裡翻翻找找,剛開始還耐心分辨是誰的衣服,到後面煩得他看也不看,隨便抓件差不多的就往行李箱裡塞。
反正相黎陽人傻錢多,這些衣服他估計自己都記不住有沒有,帶走幾件他都不一定知道。想到這裡,明朗瞬間放心不少,準備再去拿相黎陽幾條腰帶,結果暈頭轉向沒找準拉開了相黎陽放手表的抽屜。
十幾塊手表整齊排列一排,隨著搖表器的轉動在專屬燈光下閃亮著高貴的金屬和鑽石光澤。
“我操——!”明朗被閃到眼的同時後背瞬間出了層汗,他剛剛拉開抽屜的力氣挺大的,櫃子都跟著一震,幸好裡面的手表安然無恙,不然但凡有一絲磕碰就算把明朗賣了都賠不起。
相黎陽跟所有有錢人愛好一致,名車名表哪個都愛,平常對這些表也很是喜愛,每天早上都要跟大閱兵一樣檢視他的愛表,明朗想看看都不給。
當初剛結婚,相黎陽帶他去見家裡人,因為場合正式所以兩人都穿了正裝,還是定製的情侶西裝。明朗穿著別扭的西服來找相黎陽幫他打領帶,相黎陽那時候就正站在這抽屜前挑手表。
明朗低著頭看他修長的手指翻轉幾下就打好一個漂亮的溫莎結,順著手指又看到他手腕上那塊手表,表盤上的藍寶石隨著相黎陽的動作反射出神秘的光彩。
明朗誇他手表很好看,相黎陽立刻來了興致,喋喋不休地跟明朗介紹起他的愛表。
可當明朗說出“我也想戴一塊表”的時候,相黎陽卻立刻安靜下來,一臉戒備地盯著明朗,見他表情誠懇又不情不願地低頭去看那排手表,視線一個個掠過款式不同的手表,最後直接合上抽屜,對明朗說:“你不適合。”明朗失落了一瞬,但很快就被別的事情轉移了注意。
後來他就再也沒提過戴手表的事情。本來也是怪他多嘴,他一個打拳擊的,哪裡比得上相黎陽這坐辦公室的大老板,自然是不適合。
明朗低頭盯著那一排手表看,視線定格在最中間那塊藍色表盤的腕表上,就是那天見家長時相黎陽戴的那支。如今這塊他最喜愛的表上卻被磕碰了一個小角,表面上有了道輕微的劃痕——那是半年前明朗失手弄壞的。
那天早上相黎陽忙著趕飛機,走得太急手表忘了收起來,明朗起床收拾臥室的時候看見了就給他放回去,卻不小心滑了一下,手撐了下台面也撐住,半邊身子都磕衣櫃上,手裡的手表也沒抓住摔在了地上,撿起來的時候就有了劃痕。
明朗主動跟相黎陽說了,語氣是難得的誠懇,向他道歉還說可以去給他修理。相黎陽沉默了片刻,一句話沒說就掛了電話。
後來明朗去專櫃問,卻發現自己那點錢連修理費都出不起,最後相黎陽也沒拿去修,那隻表也一次沒戴過了。
明朗盯著表盤上那道裂縫看了會兒,最後歎了口氣,輕輕推上抽屜,拉著行李箱出了衣帽間。
除了衣服要收拾,明朗還進相黎陽書房準備找幾個證件。他的護照上次用過後就被相黎陽收起來了,明朗記得他說在書桌下面的保險櫃裡。
相黎陽應該是昨晚在書房加班了,桌面上的台燈還亮著,散開的文件上放著副他平常辦公時會帶的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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