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看了看,行李箱還是顯得空空蕩蕩。於是把自己的幼兒園園服也裝進去,因為上面寫了自己的名字,想必留在這裡也只會被扔掉。
剛把園服外套拿起來,就聽見“當啷”一聲,一個帶金牌的小紅繩落在地上。年煜澤把它撿起來,想起來是上次掰手腕時拿下來放進了口袋。
上面一面寫著“船”,一面畫著畫。
他低頭看了好久,還是戴在自己的手腕上。這個行為找不到理由,但就是想帶。
一切收拾就緒,他拉上行囊拉鏈,在桌子上留了張紙條,又去院子裡摸黑把自己的拉布拉多套上項圈和狗繩,牽著踏上了旅程。
天下之大,何以為家。
*
另一邊臥室裡,柏越和夏秩還在苦口婆心地勸小船。
沒想到這麽簡單的一個道理,這小家夥油鹽不進。
最後實在沒辦法地看了眼時間,宣告放棄:“你先去睡覺吧,我們和小年聊聊。”
柏夏舟緊繃的小臉稍微放松,又回憶了一下妹妹漂亮的模樣,堅定地說服自己。
就是妹妹。就是妹妹。就是妹妹。
正要出去,就聽到夏秩回來問他:“小糕糕去哪裡了,和你說了嗎?”
他們開始在客廳沒看到人,隻以為是跑到別處玩了。但找了一圈發現臥室和樓上都沒有,又來到院子裡。
這下傻了眼,院子裡只剩下隻焦急繞圈的小柯基,拉布拉多都不見了。
“完了,小年真離家出走了。”夏秩望著黑咕隆咚的一片一片,有點急了,“這黑燈瞎火的跑到哪裡去。”
“找吧。我打電話給助理叫點人。”柏越隨手套了件外套,匆匆離開。
柏夏舟默默聽著,鼓起臉不相信,獨自來到妹妹的小房間裡。第一眼發現櫃子開著,一直放著的小被子和行李箱不見了,但是床上還擺著最愛的鋼鐵俠,他沒有帶走。
此時柏夏舟的心情跌落谷底,如同四郎看到嬛嬛離宮沒帶走玉鞋一般悲痛。
別墅區很大,房子和房子之間間距更廣,現在畢竟是晚上,四處找不到人問。保安猶豫著說好像沒看到五歲小孩牽著狗出來,調監控還得上報,於是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折騰著找了半天,夜也逐漸深了。
柏夏舟望著黑天,悲傷許願,如果年煜澤回來,再也不跟他生氣了。想扔多少小裙子就給他扔多少小裙子。
這邊焦頭爛額,另一邊年煜澤正牽著狗踽踽獨行。
他本來打算出了小區就打車回原來的幼兒園,結果只看到了一棟一棟挨著的樓,轉了一會兒之後,不幸迷失方向。
他坐在路邊,沮喪地抱著狗腦袋。昏黃的路燈罩在一人一狗上,把身影拉得很長。夜間溫度還是有點低,坐久了不由感到寒冷。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亮起一點手電的光亮。
年煜澤抬起頭,看到柏夏舟最先朝他跑過來,還沒來得及轉換表情,就被一把抱住了。
“沒沒。”柏夏舟抱緊肉乎乎的年煜澤,失而復得。
本來有點冷的年煜澤被投入溫暖的懷抱,鼻子有些發酸。柏夏舟對方搓搓冰冷的小臉,觸感還是很像牛奶果凍。
他留神看了一下,長睫毛大眼睛,嘴唇紅潤潤,怎麽就不是妹妹呢?
“我還沒有原諒你,柏夏舟。”年煜澤想起了奇恥大辱,這次真的很生氣。
“對不起。”柏夏舟沒有猶豫地說。
雖然他不願相信因為妹妹是男孩子才為小裙子生氣,但他更不想讓年煜澤再離家出走,剩下的就不是那麽重要。
柏越和夏秩看著這個沒成功走出小區的小不點兒,人還沒有狗高,拖著個大行李箱,陣勢倒是足得很。
他倆和身後一起找人的大部隊道了謝,把兩個娃拎回家。
第三次家庭會議緊急召開。
兩個娃被分別放在小沙發上,沙發對他們的身高來說已經有點小了。年煜澤被裹了個外套,手裡捧著杯熱水。柏夏舟則關切地望著年煜澤,伸手摸摸。
柏越回家之後衣服都沒換過,襯衫都有些發皺,但此刻看著這倆,覺得還挺好玩的。
“好了。禁止交頭接耳,柏夏舟小朋友把手收回去。”
柏夏舟猶豫一下,屈服於舅舅的威嚴,把手收了回去。
“首先批評年煜澤兩句。遇到事兒不要離家出走,這次我和你夏秩哥哥了解了情況,主要是柏夏舟的錯,要走也該是他走。”
柏越拍了拍年煜澤腦袋,“還不告而別,我們不會擔心嗎?”
“我告了。”年煜澤小聲。
“你告誰了?”
“寫紙條放在桌子上了。”
柏越和夏秩確實沒注意到桌子,揮手對旁邊的柏夏舟說:“去,拿來看看。”
柏夏舟默默出發,一會兒之後帶回來一張紙條。
【柏yue哥哥,夏zhi哥哥,xiexie你們的照gu,我回去了】
後面還跟著個大水滴。
柏越笑了,捏一下年煜澤的小臉:“怎麽這麽委屈?來這裡淨哭了。小哭包。”
柏夏舟轉頭看看,手癢癢的,也想捏一下。被柏越拍回去,嚴肅道:“老實坐著。再欺負年煜澤,當心我揍你。”
“柏夏舟,給你幾天時間,把晚上和你說的事情好好接受一下,然後該道歉道歉。不然以後天天讓你穿裙子去上學。”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