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霍,愣住了……
“那當時,肯定是生氣的嘛,玩的好好的,你走了都沒說一聲,可後來覺得,都正常吧,小孩子,幾天就忘了嘛。”他心裡清清楚楚吳霍所謂的生氣是哪種生氣,顧左右而言他的將其弱化是童顏的無奈之舉。
今時今日,一地雞毛的生活將他逼到了生活的窘境,以這樣的面目去面對在心裡放了那麽久的人,憑心而論,他的自尊心受不住。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真的沒必要強留吧。
“所以,在你的世界裡,我跟你那些同學,都一樣?”不受控蹙起的眉角顯露著此刻吳霍無法控制的情緒,自己在童顏這心裡的地位,他真不知道會低成這樣。
“那也不完全一樣吧,當時咱倆還是同桌呢,關系肯定比別的同學更好點嘛。”裝著無所謂的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隨後道:“那麽多年的事兒了,你真的不用往心裡去的,都過去了,就忘了吧。”忘了吧……
呵呵呵呵呵…………
“你去哪裡?需要我送嗎?” 好一會兒,吳霍才打破了二人間的寧靜,再次開口的時候,他的嗓子像吞了刀片,照比剛剛,明顯啞了好些。
童顏不聾,他當然聽得出,咬唇強喘了口氣,故作輕松道:“不用了,你要是沒別的事了,那我就走了。”
“嗯。”吳霍回眸點了點頭,沒有做過多的挽留。
身邊的人太隨意了,灑脫的姿態讓吳霍覺得是記憶撒了謊,那些讓他不得掙扎的甜蜜是夢境與思維做的扣,那些事、那些話,大概都不是童顏做過、說過的。
他甚至沒有去看一眼童顏離開的背影,一個從不被情緒所擾的人,不知不覺中流下了淚,瞳孔被水霧掩上一層朦朧的時候,不得不承認,吳霍覺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了。………………
“顏哥,顏哥!”不過也就離了個1米的距離,小濤的話,童顏偏偏一個字都沒聽見。
“啊,怎麽了?”踉蹌著掙脫出剛剛的畫面,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童顏的滿腦子都是吳霍的樣子、吳霍的聲音、吳霍的話以及吳霍那不得躲藏的失落。
“你是怎麽了嘛?不舒服”小濤這孩子挺細心的,眼看著他大哥跟活不起了似的,緊忙問問。
畢竟他大哥,自打今天來了直播間,就跟魂兒丟了似的,一言不發不說,眼神空洞的樣子就跟得了什麽大病似的。
童顏本來身體素質就沒那麽好,有個頭疼腦熱實屬正常,小濤想著他要是病了,不行就停播一天,可別硬著頭皮上,到時候再嚴重了,反倒麻煩。
“啊,沒,昨晚沒睡好。”童顏搖搖頭,依舊一副不大好的樣子。
拿著晚上的新品單,童顏是一個字都讀不進去,滿腦子的校園故事在字裡行間中躥來躥去,怎麽讀怎麽回憶得起他和吳霍那些個破事。
煩躁的將新品單丟在桌上,童顏怒揉一把頭髮,便出了直播間,借著買杯咖啡的名義,他得出來喘兩口氣。
小濤覺得他哥可能不只是病了那麽簡單,他應該是得精神病了,不然平日裡連買瓶礦泉水都舍不得的人,怎麽會突然說要請他喝咖啡。
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大概是太陽又被后羿給射了吧。
三步並作兩步的上了天台,這被陽光灑滿了的安靜部落,最適合此刻的他用來療傷。
壓抑感沒有一絲留力的直接朝他砸來,直視著那晃眼的陽光,任憑這些年的艱難將他的神智扎個血肉模糊。
今天自己的表現,可以說是堪稱影帝級別的了,就別說在吳霍眼中沒有絲毫破綻,就是於他自己看來,他都是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
自18歲到今天,他從未停止過對那位天之驕子的思念,那些個迷茫、錯亂、不得喘息的夜晚,是他那青澀而又堅毅的面頰給了自己力量與希望。
他不知道他身在何方,更不知道今生還會不會再見,他們之間沒有一絲可以建立連接的紐帶,但這一切,都沒能讓他的掙扎停歇過。
可是,掙扎又有什麽用呢?
童顏站在天台上,望著下面,一個個猶如螻蟻般的身影,這城市裡的每個人,匆匆地來,匆匆地去,他們或是背著負債、或是扛著家庭,笑容變成了生存的工具,而悲傷、絕望、無助往往才是情緒的常態。
長大以後,才明白少時的理想與希望會在不知不覺中被揉碎成渣,而更加恐怖的,是大家認為這一切極其正常。
童顏很少回望過去,無論是自己風華正茂還是頹廢不已,於他個人來說,都是一種致命的傷害,他一無所有,卻似乎永遠為別人而活,他看似陽光、帥氣實則憂傷、絕望。
以前,原生家庭再窮苦,他總覺得自己不同尋常,必能打下一番天下,給他愛的人以庇護,可是當長大後,兩手空空,徒有一腔抱負,卻投注無門的時候,他才不得不承認,這弱肉強食的世界是多麽的不公平,而他,是多麽的弱小。
而吳霍呢?他從生下來的那天,就已經站在了童顏今生無法企及的對岸,就算他大聲呼救,要吳霍拉他一把都是奢望,更何況,他天生的驕傲讓自己本就伸不出求救的手。
他深知自己愛他,很愛,特別愛,特別特別愛。
那是他17歲偶然邂逅的豔陽,自此之後,憑借著那瞬間綻放的光芒,便為他照耀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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