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眠晚一拍腦袋猛地想起來,作為一位遵紀守法的優秀公民,繳稅是必要任務。
個人收入和企業收入的稅有那麽點差異,但誰說他出來找靈感不是工作室的工作內容之一了!
後知後覺這點的柯眠晚一陣心痛。
再少也是錢啊。
名下同樣掛著公司的晏辭知道柯眠晚隱含的意思,陡然失笑:“沒人告訴你是稅後?”
柯眠晚眸光一亮。
還有這種好事!
“一筆筆分開算太麻煩,我這邊一起處理方便。”晏辭說,“代為繳稅的證明會發你一份留存,放寬心。”
柯眠晚因晏辭的嚴謹而哇了聲:“聽起來好專業。”
柯眠晚難得給出誠心實意的誇讚,晏辭的表情卻有些說不上來的微妙。
“你這什麽表情。”柯眠晚瞥過去。
晏辭似笑非笑:“被不信任傷害到的表情。”
柯眠晚:)
“那真是報一絲。”
工作群裡,晏辭艾特全員告知了柯眠晚會繼續留兩天搭把手的壯舉,獲得了滿屏感動的歡呼。
一個半小時過去,得到的通知依舊是候場等待。
靈感的擴寫記錄到一半,才見過面沒多久的人一通電話打過來:“眠眠,你買的顏料放門口了,箱子變形有點嚴重我就沒動,大概什麽時候收工回來,我給你留盞燈。”
箱子變形。
好痛的四個字。
柯眠晚深呼吸,托起堅強的心臟:“我晚點回去,你先錄開箱。”
“好嘞。”說罷,段鴻歪著頭,用肩膀和腦袋夾住手機指指箱子,招呼客廳裡的陸延城過來錄視頻,“你們還加班啊。”
“算……是吧。”
隱約間,柯眠晚聽見了話筒那邊的陸延城給出評價:“看你找的好工作”。
柯眠晚微微目移,不太忍心但告訴了他們一個壞消息。
“加兩天。”
話筒對面沒聲兒了。
“麻煩鴻哥小陸哥,我過兩天就回來!”
抓住機會,柯眠晚麻溜地說完掛斷電話,望著天。
今天也是世界和平的一天,真好。
電話掛得再快也改變不了被一堆數落和吐槽的結果。面對機關槍一般的吐槽,柯眠晚非常乖巧地回復“嗯嗯”,然後點開了段鴻發來的視頻。
進度條剛到2秒,破破爛爛的箱子出現在鏡頭前。
啪,柯眠晚的好心情沒了。
破損的紙箱子正如柯眠晚絕望,剛用刀一劃開,便見證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透心涼。
心正涼著,紅的黑的綠的藍的紫的顏料開派對的盛世被5000萬像素的鏡頭清晰地記錄下來,無比鮮豔且自然的混合色正如柯眠晚此刻的內心,翻江倒海、死去活來。
哈哈。
過於鮮活的表情變化惹得旁邊待機的晏辭給予了中肯的評價:“表情很精彩。”
謝謝你的誇讚,但沒有很開心。
“怎麽了。”晏辭湊過來,見柯眠晚沒有拒絕,便瞄了一眼小朋友絕望表情的罪魁禍首。饒是健談如晏辭,也一時被一箱詭異色彩的顏料噎了一下,“……行為藝術?”
柯眠晚的心情平靜了。
且慢慢生成一個問號。
他們藝術生的形象有那麽抽象?
冷靜下來的柯眠晚覺得有必要糾正身為藝術生的形象,他用著最平靜的語氣,字正腔圓:“當然不是。這單純的就是…顏料翻了。”
看出來是顏料翻了的晏辭:“……”
他沒想補刀的。
“畫作業用的?”
“嗯。”柯眠晚含淚關掉視頻,“本來打算晚上回去開工的,天不遂人……”人願。
說到這裡,柯眠晚突然在感慨中摸到了些熟悉的味道。
他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人。
哇,更熟悉了。
他當然清楚二者之間沒有任何相關聯性。
可人就是喜歡將發生在一起的事情連結成因果關系,並對自己進行洗腦,且沾沾自喜。
柯眠晚很少主動看著誰。
晏辭在這份罕見的主動中讀出了一些不怎麽友善的意思。
他微一挑眉:“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呆了一天。”
所以他不符合促成顏料開派對的幕後黑手。
柯眠晚被晏辭一本正經開玩笑的行為逗笑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有好心人能夠多多給我提供一點靈感,忘掉不愉快就好了。”
期待的目光,和善的笑容,真誠的語氣。
柯眠晚看著晏辭,就差把某位好心人的身份證號報出來了——當然,報不出一位。
唯一的候選人嘴角掛著了然的笑意,隨後慢條斯理地移開視線。修長的手指從容不迫地敲擊著桌面,一下又一下,熟悉的衡量動作。
好吧,他也就是隨口那麽一說。
柯眠晚舔了下唇緩解尷尬,提前與自己和解。
“可以。”
嗯又是拒……嗯?
可以!?
柯眠晚猛一抬眼。
他幻聽了?
骨節分明的手不知何時停下來敲擊,正安安靜靜地虛攏著放在桌上。拂即兩個人的小風扇哼哧哼哧地打轉,晏辭另一隻手搭著椅背,散落下來的兩撮發絲隨風而動。
“如果你的好心人指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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