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什麽時候?”
“明天?”
“中午還是晚上?”
“晚上吧。”
今天玩得有些累,他想明天多睡一會兒。
“好。”藍章頓了頓,又問,“那你這段時間打算繼續休息,還是試著工作?”
“暫時不了,我想等我的狀態更好一些,再開始工作。”
他的抑鬱症和工作的壓力無關,所以他心裡並不排斥工作。
他熱愛著這個行業。
也正因為熱愛,他才會停下——聲音是傳遞情緒的媒介,不穩定的情緒、糟糕的狀態會影響他聲音,影響他的工作。
“會好起來的。”藍章說。
裴聆應了一聲:“會的。”
掛斷電話,裴聆發了一會兒呆,這才看到了盛如珩回復的信息。
[盛:唐九歌做的。]
[盛:我不太會做飯,大多時間都是他做。]
[盛:剛才夜跑去了,剛回家。]
裴聆盯著屏幕又有些走神了。
他總覺得耳邊有什麽聲音,一會兒是盛如珩說“我有一個很喜歡的人。”,一會兒是李真真說“高中的時候,他就是因為那個人出的櫃”,好多聲音,模模糊糊聽不分明。
幻聽。
裴聆捂住耳朵,心往下沉了沉。
他的病,又嚴重了嗎?
還是他受盛如珩的影響太大?
和李真真一起的時候還好,和藍章打電話的時候也還好,現在靜下來一個人,他又不自覺地沉浸在自己紛亂的思緒裡了。
打斷他的思緒的,是一陣音樂。
微信屏幕上,是盛如珩發來的通話邀請。
裴聆點了接通。
作者有話說:
重要通知:下一章入V哦,入V更三章,愛你們!
第25章
屏幕上出現一張英朗的臉。男人把手機屏幕往後拿了一些,偏上的墨黑色瞳仁和屏幕一起亮起來,還帶著笑。
裴聆的視線從男人寬闊的肩膀、緊實漂亮的手臂肌肉線條滑過,想起白日裡李真真給他看的照片和視頻,忍不住在心裡對比了一下盛如珩和唐九歌。
不是同一類型,不好形容。
但他私心裡覺得盛如珩無論是相貌還是身材,都是滿分中的滿分。
“聽聽?”盛如珩下樓,去冰箱裡拿了一瓶冰鎮的荔枝紅茶。
他剛洗過澡,寸頭隨意地擦了個半乾,幾顆被遺漏的水珠順著脖頸往下滾,裴聆的視線也跟著往下看。
可惜屏幕只露出冰山一角,冰山下波瀾壯闊的海無從窺探。
“吃了藥了。”
裴聆說完,才想起,這個問題自己已經跟盛如珩說過了。
他遲緩地一眨眼,在心裡暗歎了一句,男色誤人。
盛如珩在屏幕那邊笑了起來,他走動的時候屏幕就跟著晃動,然後裴聆聽到了拉動窗簾的聲音,還聽到盛如珩問:“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裴聆說,“明天我也要出去吃飯。”
盛如珩問:“和李真真?”
“和藍章,做配音工作的朋友,我在文創挑的那個仙山樓閣的擺件,就是要送他的。”
“那我呢?”盛如珩在床邊坐下,目光沉沉地透過屏幕,看向裴聆。
他問:“聽聽什麽時候才有空和我吃飯?”
裴聆愣了一下,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升起。
就像……像什麽呢,像是被拋棄的大狗狗蹲守在門外,從頭到腳都寫滿了一句“你試試看再丟下我”。
“嗯,後天?”他語氣試探。
裴聆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語氣是從所未有的軟,不如平時的清潤,像是和極親近的人低聲耳語一般,還隱約帶著幾分情愫。
“每天都出來,會不會太勉強?”
盛如珩是知道他現在多喜歡躲在自己的小殼子裡的,醫生開的藥再是什麽靈丹妙藥,也不可能半個多月就治好抑鬱症,他怕裴聆為了治病,太勉強自己。
在家宅著,還是和盛如珩見面,這兩者之間並不難選擇。
“不勉強。”
“好。”盛如珩彎了彎唇角,“有什麽想吃的想玩的?”
想吃的一時半會兒倒想不出來,可供選擇的選項太多了,玩的也是。
裴聆這種大部分時間都宅在家的人,平日裡除了工作,打發時間的休閑娛樂就是玩遊戲和看書、看影視劇。
乏善可陳。
思維發散開來,他慢吞吞地說:“想學游泳。”
或者更確切一點。
想看看屏幕之外,那冰山一角之下,到底是多麽嘩然的海。
想看他在自己的領域中,最閃耀的樣子。
“好。”盛如珩倒是沒多想,且這事兒他擅長,“當你一天教練。”
人過得充實的時候,時間就過得特別快。
裴聆和藍章也沒特意約著做什麽,就只是閑聊近況,散了各自回家,已經是近10點了。
傍晚的時候下了一場雨,夏日的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地上還濕漉漉的。
天空不是黑的,是一種近似鴿子羽毛一樣的灰色,路燈的光是暖的,影影綽綽的樹木影子落在地面淺淺的積水裡,風不大,吹得樹枝輕輕搖曳,一片葉子緩慢地落下來,熨帖地平展地落在裴聆眼前。
前面不遠處,一位母親牽著小孩不緊不慢地走著,小孩玩心大,蹦蹦跳跳地去踩水坑,笑聲順著風聲傳來,還夾雜著兩句母親無奈的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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