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滿歎了口氣:“具體的交談內容是病人的隱私,但裴聆總是提起你。我看得出來,因為你,他現在過得很安穩,心理狀態也積極了不少,甚至找到了新的愛好。”
“但這是把雙刃劍。”薑滿語氣沉了下來,“他現在的太多事情都是依托於你,而不是自己。他的精神寄托於你,一旦你離開他,那麽他的精神世界會遭到致命性的摧毀。”
“您放心。”盛如珩聽懂了他的意思,“您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我並不僅僅擔心你們的關系。”薑滿搖了搖頭,“年輕人啊……”
“我希望你能給他正確地引導,你不能讓他太過依賴你。”
薑滿認真地說:“靠人者自困,靠己者自渡。他可以依靠你,但他更應該自己立起來,成為自己的精神支柱,只有這樣,他的病才會好。”
回家的路上,盛如珩都在想薑滿的話。
盛如珩把薑滿的話聽進去了,他知道薑滿也是為了裴聆好,所以他在認真思索,到底應該怎麽做,才能讓裴聆更好。
……
隔天便是周末,盛如珩和裴聆約好去游泳。
剛出門,他接到了周逾白的電話。
“晚上一起吃飯?花照街新開了一家果木炭烤肉。”周逾白在電話那端說,“正好給你過節。”
“什麽節,教師節?”盛如珩發動引擎,“去年都沒見你惦記著給我過節,今年怎麽了?”
“約你吃飯還得找個理由。”周逾白做作地歎了口氣,“你變了。”
“行吧,我帶裴聆一起。”盛如珩笑了一聲。
周逾白也笑起來:“地址我發給你。”
掛斷電話,盛如珩便給裴聆發了個信息,說了晚上吃飯的事。
裴聆回復說好,還提醒了他一句認真開車。
盛如珩回了個表情,沒再看手機,專心開車了。
只是路上遇到車禍堵車,又耽擱了一會兒。
等他到游泳館換了衣服,開始尋找裴聆的身影時,才發現裴聆身邊,站了個極其礙眼的男人。
那人個子和裴聆差不多高,細胳膊細腿的,說著話,還往裴聆身邊靠近了些。
盛如珩擰起眉頭,快步走了過去。
才聽到那人正熱絡地跟裴聆說:“我跟你說蝶泳就靠腰腹力量,你的腰腹力量不夠,遊出來就沒有力量。不要去用胸,壓胸,普通人根本沒有運動員那樣的肩關節靈活性……”
那人還在侃侃而談,盛如珩摟住裴聆的肩膀,眉眼凌厲地看向他:“噢?蝶泳靠腰腹力量?”
說話的人怔了一下,抬眼看過來。
第一印象是高。
第二印象是出色的相貌和凜冽的氣勢,讓他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不知道為什麽,還覺得看著有些眼熟。
盛如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反問他:“普通人也沒有運動員那樣的彈跳力和身高,那打籃球都不用跳了,是吧?”
“你,你是誰。”他臉上有些掛不住,又不肯承認自己說的是錯的,“你懂游泳嗎,就在這裡大放厥詞。”
裴聆本來就被這人搭訕有些心煩,也就是對方話太密臉皮太厚,他都明顯不想搭理了,這人還對他指點個不停。
現在聽到他說盛如珩不懂游泳,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
“懂一點。”盛如珩語氣謙遜起來,“要不比一場?”
男人被他這語氣一激,反而昂起了頭:“比就比。”
游泳池裡見真章。
兩人請來了旁邊的游泳教練做裁判。
游泳教練是個中年男人,個子不高,皮膚黝黑,神色很是嚴肅。但在看到盛如珩後,卻震驚地睜大了眼,張嘴想說些什麽。
盛如珩朝他笑了一下,他咽下了到嘴邊的話,看向旁邊做準備熱身的男人,視線有些複雜。
已經在心裡為他感到社死了。
盛如珩在起跳台上站好,習慣性地調了調游泳鏡。裁判哨聲一響,身邊的男人起跳入水,裴聆看到盛如珩沒動,心跳都落了一拍。
下一瞬,盛如珩雙手牢牢抓緊跳台,右腿後移踩上踏板,下蹲準備,身體強勁地彈射出去,猶如一支離弦脫弓的箭矢,手臂呈流線型入水。
周圍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我靠大佬!”
“這個跳發好帥!”
“我沒有錄到,嗚嗚真大佬都讓5秒,太牛了。”
“嘲諷的buff已經拉滿了。”
然後他像一條遊魚,雙腿起伏晃動,在水中流暢地穿行,在超過身側賽道的男人的刹那,他的雙臂伸直向前,腳尖蹬起,壓胸,身體迅速地從水中騰空而起,這一瞬間,他仿佛展翅欲飛的蝴蝶,激起的浪花飛濺。
濺到隔壁賽道。
也超過了隔壁賽道。
“這還是蝶嗎,這是鷹吧,這個手臂動作太酷了。”
“讓了幾秒還輕松反超,比賽結果還有懸念嗎?”
“難怪對方都跳發了,大佬還在不緊不慢地準備。”
“這個壓迫感絕了,太帥了。”
“速度好快,啊這個調頭也太絲滑了!”
“優美,真的優美。”
裴聆的心跳好快,看著盛如珩身姿矯健地在水裡穿梭起伏,抵達終點,身旁站著的幾個被吸引來的觀眾情不自禁的低呼讚歎,讓他恍若置身某一場游泳賽場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