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阿姆斯特丹。”
謝彥辰輕輕笑了:“阿姆斯特丹?”
“嗯。”
“跑那麽遠做什麽?”
“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有一回去倫敦的時候,在阿姆斯特丹轉機,突然就很喜歡那種氛圍,感覺是很適合養老的城市。”
“養老?”謝彥辰再度失笑:“你考慮的也太長遠了吧?”
“人的一生其實並沒有很長。”蘇世清說:“老冉冉其將至兮。時間過的很快的。”
“有沒有想過回國發展?”
蘇世清沉默了好一會兒。
直到頭髮吹乾,謝彥辰將吹風機放回遠處,他才輕輕搖了搖頭:“不回去了。”
“為什麽?”
“我在國內的事業基本已經荒廢了。”蘇世清說。
但他很清楚,這根本是借口。
他不敢回國,完全是因為不敢面對謝彥辰。
他們重逢這短短的幾天之內,因為謝彥辰,蘇世清的情緒起伏變化簡直比之前兩年的總和還要多。
若是回國,這種煎熬和折磨只會翻倍。
謝彥辰在國內有一個傳說中的未婚妻,只要想到這一點,蘇世清就根本無法忍受。
遲早會瘋掉。
“只要你願意回國,國內設計界就一定有你的一席之地。”謝彥辰看著他,語氣真誠:“兩年前的那個事情,早已過去。更何況,如果你回國,我捧你。”
最後一句話語調溫柔,蘇世清簡直是心如鼓搗。
他早已見識過金融帝國和資本的力量,也相信謝彥辰的承諾絕對不是空言。
“謝謝,還是不了。”蘇世清覺得很累,他再沒有精力和謝彥辰拉扯下去了。如果兩人注定無法在一起,又何必去追逐這種飲鴆止渴的鏡花水月:“彥辰,無論如何,我還是很慶幸能再次見到你。”
“和我一起回國,我們可以常常見面。”
“謝彥辰,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蘇世清忍不住道:“你有一個未婚妻,你馬上要訂婚了。”
“世清,我可以認為,你是吃醋了嗎?嗯?”
何止是吃醋,蘇世清簡直是嫉妒到失去理智。
但他向來自控力很強,不會表現出來:“彥辰,這是倫理的基本要求。我不會回國,也不會和你發展一段罪惡關系。”
謝彥辰低聲道:“兩年前,你離開了我,我才答應這場訂婚。”
蘇世清想起那段往事,心情瞬間低沉。
謝彥辰坦然道:“商業聯姻,不過是向外界釋放訊號。可以宣布,也可以取消。”
蘇世清感到腦海很亂,他完全不想介入這種亂七八糟的複雜關系:“謝董,我無法理解深奧的商業運作,也聽不懂你的暗示。”
“我在邀請你和我一起回去。”
“回去之後呢?和你保持情人關系,引誘你出軌,作為你享樂的玩物?”
謝彥辰看著他,眸色深深。
“如果你想要一個刺激的尋歡對象,恐怕找錯人了。”
“你之前不就這樣?”
“那是你對我的誤解。我從未插足他人的感情生活,也從來不會給他人帶來麻煩。我不屑於做那種事情,我喜歡的素來是兩情相悅的快樂。更何況,”蘇世清停了一會兒,緩緩道:“人是會變的,我早就不是曾經那個蘇世清了。我現在,已經沒興趣做這種事情了。”
“人是會變的,確實如此。”謝彥辰說:“你知道我剛剛在想什麽嗎?”
“什麽?”
“我在想,根本不需要顧及什麽倫理道德,商業信用,原則底線。我只是想要你,我想和你在一起,無論這段關系多麽罪惡,我都不管,我要不惜一切代價。”
蘇世清呼吸微微顫抖:“你理性一點。”
“我已經很理性,很克制了。”謝彥辰輕輕摟住他,聲音壓得很低:“你是知道我的。”
蘇世清失笑:“彥辰,看看,如今我們墮落成什麽樣了。”
“和你一起墮落,未嘗不可。”
蘇世清無奈地歎息:“如果這是一場夢就好了。彥辰,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合作,在南美采集的女巫香水嗎?”
“嗯。”
“我和你的相識,就好比是一場幻夢。也只有在幻夢裡,可以百無禁忌。”
“世清,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禁忌。”謝彥辰在他耳邊輕聲說:“我的訂婚已經取消了。”
蘇世清愣住了:“怎麽可能...?我怎麽沒看見相關報道?”
謝彥辰解釋說:“在來巴黎之前,就取消了。由於和醇韻集團還有業務合作,這則消息要晚些時候公布。”
蘇世清閉上雙眼,努力穩定心神。
謝彥辰蠱惑說:“就算你不願意回國,至少在這裡,剩下的兩天時間,我們在一起好嗎?就像曾經在巴黎那樣,就像我們曾經玩過的限期情侶遊戲。世清,我真的很懷念那個時候。”
過了許久,蘇世清才答應說:“好。”
*
接下來一整天的時間裡,兩人都待在一起。
好比昨日重現,回到了兩年前的同居關系。
謝彥辰將這個小公寓前前後後逛了一遍,就像在巡視自己的新領地一樣:“世清,怎麽買這麽小的房子啊?我給你換個大的吧,住起來舒服點。”
“不必,”蘇世清拒絕道:“這樣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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